陰險,毒辣,且又對己軍的戰力有著極強的自信,才會佈置如此的陣勢。這兩千人沒有投入戰場,竟然是在這裡展開最後一擊。

杜度心中冰冷得如同冰塊,意識到大難臨頭。殘兵敗將已經逃出,前方似乎也有生路,這就很難讓人生出拼死一搏的決心。

可就這麼冒著彈雨衝過死亡走廊,還能剩下多少倖存者?

他瞪大了眼睛,操縱戰馬想斜著衝向敵人的戰陣,可親兵卻擋住了他的路線,大聲叫著「貝勒爺快走,奴才們纏住敵人。」

朝鮮軍隊並沒有穿著自己的軍裝,一來是在兵力上讓建虜產生錯誤判斷,二來也不使建虜產生輕敵。

杜度的親兵們就以為這也是東江軍,養精蓄銳多時,豈是他們能輕易衝擊的?

可貝勒爺要送死,他們這些忠心的奴才,自然要先死為敬,盡力保住貝勒爺的命。

大聲吼叫著,幾個親兵便引著一隊騎兵向側面斜衝而去。馳奔衝殺的同時,他們還張弓搭箭,將所剩無幾的箭矢射向敵人。

另外幾個親兵把杜度擋在內側,全力催馬,加快逃跑的速度,想盡快逃出這死亡的走廊。

遠處的戰場上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爆炸聲,這是最後的一次火箭轟擊。建虜已經被打得七零八落,東江軍也發起了猛烈的衝鋒。

喊殺聲震天動地,打完槍中的子彈,挺著刺刀的東江軍快步衝鋒,兇狠地追殺。同時,也迅速封閉了缺口。

逃出來的建虜有一千五六百,不僅正遭到側面火槍的持續射擊,封閉缺口的東江軍也追殺過來,再次形成了兩面夾擊的不利局面。

聽著身後喊殺聲大作,杜度再次揮動馬鞭,瘋狂地逃竄,再也生不出與敵人廝殺的心理。

從一個包圍圈又跳到了另一個包圍圈,剛有逃生的希望,卻又要在槍林彈雨中亡命狂奔。

包括杜度在內,逃出來的建虜和蒙古兵在身體和心理上連遭暴擊,完全喪失了再戰的意志,只剩下逃跑的念頭。

衝出去,衝出去,望著前方狹窄的出口,建虜們如同撲火的飛蛾,拼命地加快馬速,全然不顧身前身後不斷落馬受傷的同伴。

血花在人馬中不斷綻放,人喊馬嘶聲不絕於耳。

少數衝到近前,與朝鮮軍隊展開近戰肉搏的建虜,造成了一些混亂,但後繼無人,被佔據絕對優勢的朝鮮軍隊所擊殺。

面對如喪家之犬,只知道亡命狂奔的建虜,朝鮮軍隊沒有太大的壓力,保持著相當快的火槍射速,給建虜造成持續的殺傷。

沒有敵人了,終於要逃出去了。

杜度眼角的餘光看到了一片開闊,沒有了火槍射擊的火光和騰起的白煙。

一顆沉重的鉛彈突然激射而至,打在了他的肋部。巨大的衝擊力將他掀到馬下,血從口鼻中不斷冒出,杜度趴倒在雪地裡,重傷難起。

僅剩的兩個親兵失聲驚呼,全力勒住戰馬,回身趕來相救。

鉛彈不斷射過來,一個親兵中彈倒下,另一個親兵奮力扶起杜度,將他扛上馬背,在趕來的幾名建虜的幫助和掩護下,縱馬逃竄。

槍聲逐漸遠去,喊殺聲也變得隱約,杜度趴在馬背上,感受力氣在迅速抽離,連抬起手指都艱難無比。

鮮血還在從口中不斷湧出,他的意識開始模糊,如同陷入了夢境。這顆重火槍的鉛彈,不僅擊折了他的肋骨,還使他受了嚴重的鈍傷。

也虧了他的甲冑是精品,否則,早就在這沉重一擊中丟掉了狗命。可即便如此,他也活不成了,只不過還能多喘幾口氣罷了。

不到五百的建虜和蒙古兵,終於逃出了生天。可他們卻不敢停留,身後的槍聲和喊殺聲還沒有停息,卻如同催命鼓般,嚇得他們連頭也不敢回。

戰鬥還在繼續,陷入包圍的建虜只剩下垂死掙扎,還有少數人逃進了山林,但戰局已定,勝利已經毫無疑問地握在了聯軍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