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靖的話說得也很明確,提醒在座眾人,別看著袁督師現在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更是東江鎮的頂頭上司。可好景不從,誰要是抱粗腿,下場會很慘。

劉興祚等人顯出驚愕之色,沒想到郭大靖說話這麼狠,連千刀萬剮都說出來了,可見對袁崇煥的觀感極其惡劣。

“我們什麼時候不相信你了?”

劉奇士率先表態,還代表了另外兩個姓劉的,“姓袁的不是個好鳥,咱們援朝作戰時,他就冷眼旁觀。寧錦被攻時,又膽小如鼠,腆著臉要咱們出兵牽制……”

三弟不喜歡的,做大哥的就一定要更加厭惡。劉奇士的思維很簡單,別說袁崇煥,就是三弟罵皇帝,罵毛文龍,他也要站腳助威,大聲附和。

劉興祚和劉興治也心中瞭然,這是郭大靖實話實說,提醒他們別站錯了隊。

當初安排他們到東江鎮,確實有分權制衡的意思。但現在,可別胳膊肘朝外拐,跟著看上去風頭一時無兩的袁督師。

“大靖,你就放心吧!”劉興祚再次稱呼郭大靖的名字,既表親近,也頗誠摯,“吃裡扒外的齷蹉事情,我們兄弟幹不出來。”

劉興治笑著說道:“不說毛帥,咱們的頂頭上司是郭將軍,肯定聽從號令。再說,這麼長時間了,誰看不出來,跟著郭將軍才能建功立業,才能吃香喝辣。”

郭大靖哈哈笑了起來,這好象是特麼的土匪招兵,什麼吃香吃辣,還搶男霸女呢!

“好,咱們都是掏心窩子的話。”郭大靖把茶碗重重地一放,朗聲道:“要平遼滅虜,袁崇煥不行。他要議和,咱們能答應嗎?”

“不能。”劉興祚這回大聲地作了回答,“就是咱們能答應,與建虜有深仇大恨的官兵,也不答應。”

劉奇士猛地坐直了身子,說道:“議個屁和?!打了這麼多年,死了這麼多人,不報仇雪恨,反倒要和建虜談判,還要封他們官,和投降有什麼兩樣兒?”

郭大靖用力拍了下桌子,說道:“議和就是割土投降,就是賣國。就是沒有朝廷的支援,郭某但凡有一口氣,也要與建虜打下去。”

“跟著你幹便是。”劉興祚反倒放鬆下來,沉聲說道:“割土,賣國,這話正說到議和的要害。再怎麼狡辯,也難以洗白。”

“平定遼東,跟建虜打到底,這沒什麼猶豫的。”劉興治說道:“建虜陰險反覆,就算議和成功,也難保長遠。真不知道那幫人怎麼想的,愚不可及。”

劉奇士嚥了口唾沫,眼睛四下踅摸。

他覺得光喊有些不夠勁兒,這要一大碗酒咕咚咕咚喝下去,再把碗把地上一摔,在噼哩啪嚓的聲響中,才夠氣勢。

郭大靖就不用說了,跟建虜有深仇大恨;劉興祚兄弟,以及劉奇士,也都對建虜恨之入骨。

這也是東江鎮會成為袁督師議和的障礙的一個原因。就算毛文龍同意議和,東江鎮軍民也不會答應。

除非是逼不得已,誰逼的,自然是大明朝廷,崇禎皇帝,以及要議和保命的袁督師。

要說在農民起義如火如荼,需要集中力量鎮壓的時候,與建虜議和能免除兩面作戰的不利,或許還有情可原。

但現在的形勢下,議和就是賣國,確定無疑,不能狡辯。

當然,袁督師有他的理由和藉口來糊弄崇禎,那就是麻痺皇太極,為錦州、大淩河等城爭取修築的時間。

郭大靖分析判斷的很到位,對這三位也沒有絲毫的避諱和隱瞞。這既顯出真誠,又是信任。

“飛騎要擴充到五千,並在明年入秋前訓練完畢。”郭大靖斬釘截鐵地說道:“槍騎兵也至少要達到五千,萬騎的計劃不會更改。”

有錢,有人,有槍,有炮……說多了都是眼淚,幹就完了!

………………

隨著朝廷切斷糧餉,金州也迎來了氣溫的下降。

今年的寒潮比去年還要明顯,春天升溫晚,秋冬下霜降溫早。說白了,適合農作物生長的時間縮短了。

在金州,除了些白菜、蘿蔔,主要農作物已經收割完畢,產量也進行了匯總,該是百姓的分給百姓,該是官家的收入官倉。

土豆、黑麥是沒有問題,產量分別達到了三千斤和兩百斤,屬於當時條件的正常水平。玉米則受到了影響,畝產只有三百多斤。

這與後世的產量差距很大,黑麥和玉米連一半的畝產量都達不到。

可也不能苛求,沒有化肥,沒有科學的田間管理,沒有高產早熟的種子,能達到這樣的收穫,已經是非常難得。

至少,對於老百姓來說,這樣的產量不僅是豐收,而且是大豐收。特別是土豆,一畝頂十畝,既能當主食,又能當菜吃,著實讓百姓大喜過望。

“明年要削減玉米和黑麥的種植面積,由官上發通知,老百姓想必也是樂意的。”陳繼盛放下了檔案,作出了新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