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冬季,海城河冰封,遼東河流結凍,東江軍喪失了水師之利,建虜鐵騎縱橫無阻,才是轉守為攻的時機。

至於如何進攻,進攻哪裡,多爾袞暫時還沒有最後決定。因為,一旦發動,就必須要打勝,哪怕戰果小一點。

對此,阿濟格是心知肚明的。一場勝仗的政治意義,大於軍事上的。主要是對於依附後金的蒙古諸部的失望和離心傾向,必須有所扭轉。

如果這些蒙古部落採取堅定的態度,且不遺餘力地支援後金,等於平添了數萬人馬,極大地緩解後金兵力不足的窘境。

當然,要達到這個目的,困難也是極大的。蒙古諸部雖然依附後金,但對林丹汗和大明的態度還是不同的。

建虜在以前也沒有強硬地要求蒙古諸部與大明為敵,但今時不同往日,多爾袞已經意識到光憑滿人,已經難挽頹勢。

藉著虎墩兔的壓力,多爾袞準備向蒙古諸部攤牌,在後金和大明之間選邊站,非友即敵。

這樣做是不是逼迫蒙古諸部倒向大明,多爾袞倒不是太過擔心。象科爾沁、哈喇沁等部,是被隔絕在北面,與東江軍難以取得聯絡,更不用說支援了。

反倒是這些蒙古部落正在受到察哈爾部的正面威脅,沒有後金的助陣,絕對不是虎墩兔的對手。

而虎墩兔已經被建虜嚇破了膽,後金只要出動五六千精騎,再有蒙古諸部配合,就足以驅逐他。

此時,在沉陽的多爾袞正在召見濟爾哈朗、杜度和圖爾格,他們是第二機動兵團的指揮官。

“只要到了冬季,就是發動的時候了。”多爾袞對這三個人,難得地說到了自己的計劃,“先擊虎墩兔,使蒙古諸部歸心,也使我大金能得到數萬人馬的助力。”

秋收已經接近完成,有了糧食,多爾袞自信已經度過了饑荒,最困難的時期也挺了過去。

濟爾哈朗沉吟了一下,略有些擔憂地說道:“汗王,我部前往建州,迎戰襲擾之敵,遼沉的兵力是不是有些空虛?”

多爾袞擺了擺手,說道:“本王已經下了諭旨,秋收完畢各牛錄抽調披甲向沉陽集結,這就能有上萬人馬。若是海州失利,抽調的兵力,再加沉陽留守的,差不多也有兩萬多兵,全部增援遼陽。”

停頓了一下,他又補充道:“本王也吩咐了阿濟格,海州城可守則守,不能守則撤至鞍山和遼陽,以儲存實力為重。”

杜度點了點頭,說道:“汗王放心,我等率部出擊,將以最快的速度擊敗敵人,再迅速回師。”

到現在為止,多爾袞等人依然認為東江軍對建州發起的進攻是襲擾,主攻的方向依然是遼南的海州。

瑚星阿派來的信使昨天剛到,再結合之前傳回來的情報,多爾袞等人等出了錯誤的判斷,卻還不知道瑚星阿已經戰敗,赫圖阿拉已經危如累卵。

海州那邊傳來的情報,似乎也在間接證明他們的判斷,東江軍很快就要發起勐攻。

誤導多爾袞等人的,還有對於東江鎮發展速度的缺乏瞭解,以及對東江軍總兵力的錯誤估計。

東江軍在遵化大戰之後,不僅很快補充齊全,又擴充了一個步兵協,飛騎更是達到了九千之多。

相反,建虜則元氣大傷,至今也沒有恢復。

再加上人口的大量逃亡和餓死,以及秋收對勞力的需求,各牛錄能夠馬上徵調的兵員十分有限。

“速戰速決,解除建州的威脅後,再合力對付遼南的東江軍主力。”多爾袞再次定下了此次發動的策略,“敵人有近萬步騎,卻也不可小覷。”

濟爾哈朗等人躬身領命,告退而出,即刻便率領八千騎兵出沉陽,疾馳奔向赫圖阿拉。

多爾袞待眾人離開,又在攤開的地圖上久久凝視,思索著。

目前的形勢可謂嚴峻,儘管今年收成不錯,但大饑荒的影響卻已經造成,想挽回不是短時間能夠彌補的。

東江鎮在遼南的根基已經完全穩固,至少多爾袞是不敢輕易發動進攻的。遼東似乎兵力不多,但要進攻的話,除了無用的土地,收穫不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