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隨著建虜騎兵掠過戰陣,火槍兵也迅速斜卷,拉開了類似於線列的戰線,輕重火槍,一起向著建虜猛烈射擊。

側翼有火槍,對面有騎兵,不時有人的慘叫和馬的嘶鳴響起,英俄爾岱心急如焚,也深自後悔,知道他的魯莽和輕敵,很可能是致命的後果。

這絕對不是一般的明軍,是精銳中的精銳。看著步兵毫不畏懼地向前逼近,熟練地操槍射擊,英俄爾岱心中生出了恐懼。

但事已於此,在騎兵要對撞的時候,拔馬避開與自殺沒有什麼區別。

“殺!”英俄爾岱大聲吼叫著,加快了馬速。

喊殺聲在敵我騎兵隊裡響起,沒有怯戰恐懼,沒有畏縮不前,騎兵們在箭矢和彈雨紛飛中,撞到了一起。

慘叫聲,馬嘶聲,兵器交擊和入肉的瘮人之聲,在不間斷的槍炮轟鳴中,並不顯得那麼刺耳。

但生死只在一瞬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在怒瞪的目光下,刀閃寒光,血肉迸濺,在人仰馬翻中,一條條生命脆弱不堪,眨眼即逝。

英俄爾岱眼睜睜看著在與敵騎的對沖廝殺中,騎射武技都令他驕傲的建州勇士紛紛被砍翻落馬。

儘管敵人也在傷亡,但這不是英俄爾岱想要的結果。敵人的兵力佔優,如果不能擊潰,這麼拼下去,己軍是必敗無疑。

一隊建虜向遠處偏離,那是遊擊李思忠所率的人馬。他的意圖很明顯,拉開與敵人火槍兵的距離,避免側翼持續的傷害。

想法不錯,但時機不對,也對飛騎的戰術缺乏瞭解。一隊飛騎立刻抓住機會,猛然出擊,三隊騎兵牆衝殺過去,正擊在李思忠所部的側翼。

掉轉馬頭迎擊來不及,失去速度的建虜,在騎兵牆的猛攻之下,很快便七零八落,連李思忠也被斬殺。

英俄爾岱渾身是血,呼哧帶喘,他的身邊只剩下了幾十騎。

在與飛騎的交鋒中,建虜損失不小。但更大的傷亡,卻是火槍火炮的不間斷打擊造成的。

敵人的騎兵重新集結整頓,虎視眈眈,做好了再次衝殺而來的準備。

而火槍兵也不象通常的明軍那樣死守陣地,而是不斷地向前逼近,不斷地用激射的鉛彈給己軍造成人馬的殺傷。

這樣的軍隊,絲毫沒有畏懼,反倒是充滿自信,對戰鬥充滿渴望。

轟隆的馬蹄聲由遠而近,數百騎兵繞過城池,出現在英俄爾岱的視線之中。

前後夾擊,不僅是敗局已定,能逃脫活命都已不易。

英俄爾岱咬牙切齒,卻又無奈悲涼,勒馬向遠處跑去,連城都回不去了。幾百飛騎轟鳴而去,毫不留情地追殺而去。

轟,轟!接連兩聲爆炸,地面在顫抖,城牆似乎都在搖晃。

遵化城的東、南兩座城門被火藥車炸開,硝煙還未散盡,步兵已經衝殺而入。

城內只剩下了三百無甲兵,差不多十倍於敵的東江軍攻入城內,用碾壓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一部飛騎疾馳西門,封住了建虜逃竄的最後希望。

“衝出去,衝出去呀!”范文程大聲喊叫著,心中卻是絕望而悲涼。

太快了,根本來不及反應。

英俄爾岱儘管輕敵,但幾百鐵騎敗得如此狼狽,如此快速,還是令范文程吃驚和意外。

城是肯定守不住了,頂多是拼命頑抗,給敵人多帶來些殺傷。范文程已經明白,就是英俄爾岱不主動出擊,結局也是一樣。

槍聲如爆豆般響個不停,衝進城內的火槍兵沿著街道穩步推進,與負隅頑抗的建虜展開廝殺。

血花迸濺,血肉橫飛,幾個建虜慘叫著倒地,范文程卻奇蹟般地沒被擊中。

他的臉上、身上都是血汙,徒勞而又絕望地揮舞著兵器,象垂死的狗一樣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