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時的心理底線已經被突破,傷亡達到了驚人的七千多,差不多一個旗的人馬都喪於金州,這令皇太極痛入心扉。

而戰損還沒有停止,要返回遼瀋,肯定還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皇太極咬緊了牙齒,有那麼一股子衝動,不如拼光這兩三萬人馬,和敵人戰鬥到底。

但密集的槍聲,以及轟隆的爆炸聲,又讓皇太極強自冷靜下來。

頭再鐵,也不可能撞破敵人嚴陣以待的防禦。這兩三萬人馬全拼光,也不過是給敵人增加傷亡,並不能達到攻破金州的目的。

而且,大金是實在拼不起人力。衝動之下的決定,很可能會帶來覆滅的後果。

“汗王,讓一部分侍衛張旗先行吧!”范文程躬身說道:“您萬金之躬,一身系大金的安危,安全是第一位的。”

皇太極收起思緒,擺著手說道:“不必。本汗王就是要堂而皇之地在敵人眼前走過,讓他們不敢小視於我。”

隊伍可以稀疏一些,以減少可能的炮轟所造成的傷亡。但已經是挫敗的結局,又何必懦弱怕死,讓自家人馬,以及敵人恥笑呢!

大路已經清理完畢,建虜也開始向前行進。有大車的排成一列,若是騎兵,就排成兩列,拉開些距離,儘快地透過南坡正對的一兩里路。

“建虜學聰明啦!”劉興治和張攀都在山腰上觀察敵人,看到這般陣勢,不由得犯起了躊躇。

劉興治思索著說道:“某看,還是不要炮擊了。浪費彈藥是一個,讓建虜摸清火炮準確度不高,對以後的作戰恐怕不利。”

張攀看著山下敵人的長蛇陣,也不禁搖頭,說道:“炮彈落下亂滾,也未必能夠殺傷幾個。算了,沒機會的話,就放他們走吧!”

劉興治點了點頭,命令炮兵軍官做好準備,二十多門迫擊炮集中瞄準大路,隨時能夠開火轟擊。

蒙古兵的佯攻還在繼續,對於這樣不痛不癢的進攻,守軍也沒有火力全開,多用重火槍和拋石機給予打擊。

即便如此,傷亡也在持續增加。佯攻也要進攻,離是遠遠的那叫大眼瞪小眼,叫瞎咋乎。

“那是皇太極的汗旗。”劉興祚舉著望遠鏡,仔細觀察著,說道:“命令炮兵,準備轟擊。”

不管能不能炸著,炮彈落地,總會嚇得建虜一陣大亂。看到奴酋皇太極的狼狽模樣兒,無疑是一件非常快意的事情。

張攀嘿嘿笑著,手還舉著望遠鏡,說道:“好啊,嚇他個膽戰心驚,屁滾尿流。”

轟,轟,轟……

迫擊炮發出了怒吼,二十餘顆炮彈幾乎同時射出炮膛,在空中劃過漂亮的弧線,帶著死亡的火星,接二連三地落了下去。

“汗王快走!”幾個侍衛大聲催促著,圍護著皇太極,驟然加速,縱馬前奔。

皇太極不怕死嘛,當然不是。他把身體趴在馬背上,緊挾馬腹,也希望能快點脫離險境。

在驚呼聲中,爆炸的巨響震得耳朵嗡嗡作響。一顆炮彈就在前面不遠處炸響,紛飛的彈片和氣浪掀翻了數騎。

在侍衛的保護下,皇太極衝過了炸點,灌了滿鼻子的刺激性的硝磺氣味。

炮彈在前後左右地爆炸,幸好都離得很遠,有幾顆甚至落在了大路之外,對建虜沒有造成什麼傷害。

這就是延遲引信的弊端,掉地不是馬上爆炸,往往會給敵人閃避的時間。如果是密集的佇列,自然會彌補這個不足。

即便如此,一輪炮擊還是給建虜造成了很大的混亂,連人帶馬也炸死炸傷了一些。

劉興祚放下望遠鏡,呵呵地笑著,似乎真的看到了皇太極狼狽逃竄的樣子。

其實,他只是看到建虜的一陣混亂,以及或死或傷倒在大路上的人馬。

迫擊炮的準確度,確實不是很理想啊!

快意之餘,劉興祚和張攀等人,也感到了些許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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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總沒有滿足的時候,得隴望蜀也是正常的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