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尼想了想,說道:“不要多,一百來騎就夠了,免得再遭大炮轟炸。”

噶布哈點了點頭,命令一個軍官帶百騎回營,收攏傷兵。

“敵人的大炮會不會也能轟擊到這裡?”勒尼緊皺起眉頭,突然想起了什麼,滿臉擔心地看向噶布哈。

“不會吧?”噶布哈不太確定地說道:“要轟擊,不會等這麼長時間。大炮我見過,很笨重,很難移動的。”

勒尼心中稍定,確實如此。能打那麼遠的大炮,肯定也非常笨重,得用牛馬和車來拉。

敵人是從山坡上發炮的,沒有人喊馬嘶牛叫的嘈雜聲,應該是很難移動過來的。

“不過,還是要以防萬一。”勒尼說道:“我佈置下去,若遇猛烈炮轟,便暫時出營,向西退出一里地,靠近金州衛城。天亮之後,再重新建營立寨”

噶布哈連連點頭,說道:“此乃萬全之策。還應該通知南關防線的汗王,以及金州衛城那邊,多加提防。”

勒尼痛快地接受了這個建議,下去忙著安排佈置。

剛剛傳下各道命令,勒尼還沒來得及鬆口氣,耳邊便聽到遠處傳來了轟轟轟的聲音。

勒尼心中一沉,趕忙仰頭望向天空,但見星星點點的亮光如夏天的瑩火蟲,密密麻麻地衝著營寨飛來。

“敵襲,敵襲——”寨牆上的哨兵已經嘶聲喊叫起來,並吹響了號角。

炮彈如下雨般落了下來,落地翻滾彈跳,時間或短或長,便迸發出耀眼光亮,激射出無數碎片,或是團團燃燒的火油。

爆燃彈製造起來也不麻煩,加了硫磺、糖粉等物的鯨油,用一個薄陶燒製的瓶子灌裝,再和火藥一起裝填。火藥爆炸,瓶子碎裂,迸濺出火油,並使其燃燒。

這種火油的配方,是郭大靖借鑑了歷史上莫洛托夫雞尾酒而製成的。

效果可能不如汽油好,但卻比傳統的縱火火藥要厲害很多。主要是比較粘稠,容易附著在物體上,不易甩脫。

至於與爆炸彈相比,哪個殺傷力更強,郭大靖認為還是爆炸彈。但在一些特殊的場合,比如營寨,爆炸加燃燒,既有殺傷,也有燒燬,效果卻是更好。

人員在死傷,帳篷在燃燒,一輪轟炸過後,建虜還是遏制不住地陷入了混亂。

這不是一般的襲擊,看不到敵人,無法反擊,不能戰鬥,就是白捱揍,這是最令人抓狂又無奈的事情。

而在當時,人們對大炮並不陌生,但熟悉的是打實心彈丸的,對於能爆炸的,還是見得少,不瞭解、不太懂躲避的辦法。

什麼臥倒匍匐,什麼躲進彈坑,古代都習慣於站立作戰,根本沒有這方面的知識,更沒有這方面的訓練。

“從西門撤出營寨,撤出營寨。”勒尼跌跌撞撞地跑到寨門,大聲命令著哨兵,吹響集合的號角。

營寨門大開,勒尼和很多建虜連人帶馬地倉惶逃出,也不知道多遠是安全距離,向西跑出了一里多地,才停下腳步。

在他們逃離營寨的過程,身後又響起了連續而猛烈的爆炸聲,那是對手進行的第二輪炮擊。

噶布哈大口喘著粗氣,連續兩次逃避,著實把他累得夠嗆。主要是心理受到的打擊,讓他驚魂未定。

勒尼回頭望著營寨,火光更亮了,燃燒的帳篷更多,還能隱約聽到戰馬的嘶鳴,還不斷有人馬向這邊逃來。

“應該打不到這裡了。”噶布哈象是自我安慰,聲音低沉地說道:“怎麼辦,重新建營立寨?”

勒尼眨巴著眼睛,說道:“在這裡是不是太遠了,無法阻止敵人下山堵路。我們的任務可是看住敵人,保證……”

猛然爆發的轟鳴,打斷了勒尼的話,從大路兩旁射出的鉛彈,將建虜打得人仰馬翻,又是一片混亂。

張攀率領著四千火槍兵偷偷從山城西面迂迴至此,做好了全部的佈置和準備,終於等到了伏擊建虜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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