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皇帝,郭大靖不僅不會效忠,還成天腹誹,罵其愚蠢、冷血、苛刻,沒有擔當。

對於朝廷,一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貪婪且狠毒,更不可能讓他遵從號令。

所以,攻訐就攻訐,哪怕決裂又如何?

儘管郭大靖知道現在的時機並不合適,但為了達到滅虜平遼的目的,他卻不會顧忌太多。

比如天津和秦皇島,同樣的路程,在哪裡方便,自然就選擇在哪裡登陸。就憑天津那點駐軍,是絕對擋不住東江軍的大隊人馬的。

秦皇島呢,沒有碼頭,至少沒有適合大船停靠的碼頭。靠小船來往轉運,既麻煩又危險,還浪費時間。

而要提前修建碼頭,當地官府會允許嗎?要打通關節,要修建碼頭,這就複雜了,更要多耗費資金。

當然,毛文龍既然提出來了,郭大靖還是要執行,派人去察看勘測秦皇島的具體情況。

如果是天然良港,不用太費資金和力氣就能停靠,郭大靖倒也不反對在此登陸。

要是條件不行,那就從天津登陸,管他朝廷怎麼樣呢?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打著勤王的旗號,卻不去京師,跑去抄建虜的後路,是幾個意思?

這本就是一個難以辯解的問題,要知道,在封建時代,皇帝最大,勤王第一。

誰管你不是從最有利的戰略戰術出發,誰管你戰績如何,不去保護皇帝老兒,就是目無君上,就是大罪。

聯想到這裡,郭大靖有些理解毛文龍要從秦皇島登陸的原因了。只有從那裡登陸,直趨遵化,切斷建虜退路,才算是比較合適的說辭。

要是從天津登陸,你棄京師於不顧,繞襲遵化,幾乎就坐實了“勤王”是假,是別有目的。

唉!毛文龍也是為難啊,才舍易就難。

“讓你為難了,恐怕要多花很多錢。”毛文龍沒有看郭大靖,而是微眯著眼睛望著遠方,似乎是被日漸寒冷的風吹的。

郭大靖笑了笑,說道:“在末將看來,能用錢解決的問題或困難,那都不是事兒。”

哈哈哈……

毛文龍似乎是被逗笑,也或許是欣慰喜悅,大笑聲中一抖韁繩,向前疾馳而去。

郭大靖聳了聳肩膀,催馬趕上。這老頭兒,認識路嘛,還跑在前頭兒?

果然,沒過一會兒,郭大靖便在後面大聲提醒道:“毛帥,走錯路啦!”

毛文龍在馬上也不回頭,只是揚了揚手,說道:“去村裡看看。”

村裡有啥好看的,你是巡視,又不是體察民情?

郭大靖無奈,只好催馬跟上,在路邊的指示牌上瞟了一眼,卻是“廣鹿村”。

從大路拐上入村的道路,毛文龍便放慢了馬速,隨意地張望著。

路旁的田地已經是光禿禿的,不時能看到一些堆砌起來的秸杆。遠處能看到幾頭牛羊在地裡啃食著,不緊不慢地挪動。

離村子越來越近,隱約聽到呼喝之聲,喊得倒挺整齊。

“草民見過大人。”一個揹著筐子的老頭兒避到路旁,躬下身子。

毛文龍勒停馬匹,溫言說道:“不必多禮。敢問,這呼喝之聲是在做什麼?”

老頭兒抬起頭,恭謹地答道:“回大人,是本村的民兵在打穀場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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