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的槍炮聲逐漸停息,建虜退出了二里地,卻並沒有馬上回營。守軍也沒有越過壕溝進行追擊,而是派出了刀盾手和長槍兵,收割人頭,打掃戰場。

戰場上,除了屍體,還有未斷氣的建虜傷兵。他們被毫不留情的殺死,倒是得了個痛快,不必再被疼痛所折磨。

每砍下一顆人頭,就有長槍兵挑在槍上,不停地舉起,歡呼大叫,向著遠處的建虜示威。

戰鬥雖然算是結束,但如此明目張膽地挑釁,在建虜的印象中,還是從來沒有過的羞辱。

薩哈廉關心兄弟,已經返回營寨,留下甲喇額真索爾諾指揮。他倒是不擔心守軍追殺,沒有壕溝,沒有障礙物,建州鐵騎將給敵人以沉重的打擊。

所以,此時在煎熬中的便是索爾諾等將領,眼睜睜看著敵人在砍殺,挑著人頭叫囂挑釁。

索爾諾還算沉穩,只是眼中噴著怒火。可有幾個軍官咬牙切齒,憤慨怒罵,騎在馬上來回走動,馬蹄刨著積雪地面,鏗鏘作響,顯得急不可耐。

敵人越來越囂張,越來越大膽,刀盾手和長槍兵已經越過寬壕,繼續著屠殺和收割,以及挑釁示威。

“大人。”一個軍官實在忍不住了,縱馬接近,向索爾諾請示道:“卑職率兩百鐵騎衝殺一陣,滅滅敵人的威風。”

索爾諾胸中的怒火無法渲洩,看著遠處的敵人,已經沒有遮攔保護,也是頗有些心動。

“卑職衝到壕溝便兜馬返回,絕不越壕冒險。”軍官似乎看出索爾諾的意動,又作出了保證。

索爾諾終於點了點頭,但卻囑咐道:“敵人的火炮厲害,不可不防。你且下去準備,聽我號令便疾速衝殺,快帶返回。。”

“遵令。”軍官躬身領命,兜轉馬頭下去組織衝殺的騎兵。

索爾諾微眯著眼睛,瞭望著遠方,等著敵人更大膽,走得更遠。

而越過寬壕打掃戰場的,只有百八十人。等了一會兒,也還是這樣的數量,離寬壕也不是太遠。

顯然,守軍也是謹慎的,並沒有得意忘形。而且,索爾諾想象中的一擁而上,爭搶人頭的景象也沒有出現。

終於,索爾諾還是不等了,揮手下達了命令。

就這麼慘敗而回,還被敵人羞辱,索爾諾實在是接受不了。兩百鐵騎出擊,就算沒有什麼斬獲,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馬蹄聲轟鳴而起,兩百騎建虜猛然衝出,如風般疾奔而去。

這個建虜軍官還是有點頭腦的,佈置的騎兵不是從正面衝擊,而是從側翼斜著疾速馳奔。

他打的如意算盤是在寬壕前斜掠而過,這樣能更迅速地脫離,也使敵人的火炮難以瞄準轟擊。就算開炮,也不會造成太大的殺傷。

但他沒有料到的是,挑釁示威,以及越過寬壕收割人頭,也是守軍的誘敵之計。在第一道戰壕內,幾百枝輕重火槍已經嚴陣以待,就等著建虜往槍口上撞。

建虜的騎兵一發動,越過寬壕的百八十刀盾手、長槍兵便開始撤退。

人自然是跑不過馬的,但他們也沒打算跑進壕溝躲避,而是迅速集中,形成了密集又狹長的小戰陣。

火槍的射界基本上開啟了,就算還有些阻擋,兩側的火槍數量也達到了數百。

索爾諾握緊了腰刀,眼睛眨也不眨,臉上的肉繃得緊緊的。

建虜軍官滿臉猙獰,揮舞著彎刀,發出狼嚎般的吼叫,緊夾馬腹,加快著速度。

兩百米,一百五十米……

重火槍的轟鳴聲猛然響起,白煙升騰而起,沉重的鉛彈激射而出,潑灑向疾奔而來的建虜鐵騎。

如同狂風吹過莊稼,在人喊馬嘶聲中,建虜騎兵倒下了一大片。摔倒的戰馬,落馬的建虜,影響到了後續的騎兵,衝殺的勢頭為之一頓。

又是一排重火槍的齊射,遠射程、大威力的特點顯露無遺,不管是是人是馬,中彈便非死即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