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炮彈要造的話,每門炮備個百八十發,是最基本的數量。二十門火炮,要用多少鐵料?

當然,解決氣密性也不是沒有辦法。郭大靖決定購進麻布,再浸上提煉出的鯨油,用來包裹炮彈。

火槍也是差不多的操作,用浸油綢布或鹿皮包裹鉛彈,就能提高射程和精準度。

成本哪!郭大靖暗自嘆了口氣,暫時把火槍拋開,只在炮彈上進行改進。

安克誠和金重國也在受訓的炮兵之中,因為他們的文化水平高,進來的晚,但學得卻很快,已經成了小軍官。

對於紅夷火炮的威力,二人從震驚到羨慕,更有遺憾。遺憾的本國朝廷不能知恥後勇,加強武備。

如果朝鮮也有這樣的火炮,置於城頭,建虜想要攻破城池,哪裡是會那麼容易?

可惜,小小的廣鹿島都有如此犀利火器,一個國家的武器裝備竟然如此簡陋,又如何能抵禦外侮?

當然,對於郭大靖,二人也是極為欽佩的。

聘請西夷,購買火槍火炮,可不僅僅關係到財力,更要有長遠的眼光,以及不畏人言、衝破傳統束縛的魄力。

朝鮮的文化源於中華,思想也很相近。明朝對於西夷的鄙視,來源於泱泱中央大國的優越心理,朝鮮也差不多。

大明在引進紅夷大炮的過程中,經歷了數次波折,最大的阻力就是來自於朝中的保守勢力。

那些讀聖賢書的文官御史,不看火器之威,只依祖宗傳統、成法慣例。

最流行的反對,就是將先進火器視為“奇技淫巧”,認為打仗不能專恃火器之力,不講守戰之道,“國家大計,依法度為主”。

而且,還有將火炮炸膛歸結為不祥之兆,上天警示,而胡說八道地加以阻撓反對的。

郭大靖這邊倒是沒這個阻力,在島上他就是老大,想怎麼幹就怎麼幹。

可在金重國二人,或者其他人看來,就顯得特立獨行。當然,火炮火槍的犀利,也壓下了不同的聲音,讓人無話可說。

“請問教授,此火炮可否能發射爆炸開花彈?”安克誠虛心地求教道:“在炮口點燃引線,同時點火發射,應該能夠做到吧?”

桑托斯點了點頭,說道:“確實能做到,但太過危險。裝填火藥的開花彈,在炮膛的高壓下,極容易提前爆炸……”

長身管、高膛壓,發射開花彈確實非常危險,郭大靖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想開啟花彈,就要用炮身短、射角大、初速低、高弧線彈道的滑膛火炮,也就是臼炮。

現在,限於資金和成本,東江鎮大量製造拋石機,以替代臼炮,發射帶引線的地雷。

而製造臼炮,是郭大靖下一步的計劃。畢竟拋石機比較笨重,搬運移動不便,輕型拋石機則射程不夠。

臼炮的製造也沒有什麼技術難度,哪怕是最簡單的筒形,也與後世飛雷炮有差不多的效能。拋射藥包、爆炸物、炮筒,就是簡易的炸藥拋射器。

也不用做成汽油桶那麼粗的口徑,要的就是輕便靈活,人揹著就能跑,架起來就能發射。

沒錯,郭大靖需要的是類似於後世迫擊炮的武器,適合於山林地區使用。

至於明年的金州作戰,郭大靖認為,有紅夷大炮、重火槍、拋石機、地雷等武器,已經足夠建虜喝一壺了。

不能一口吃成胖子,武器裝備的發展,也要量力而行,統籌規劃。

最讓郭大靖寄予厚望的,則是重火槍。中者非死即殘,射程還遠超過弓箭,想想建虜血肉橫飛的場面,郭大靖就覺得過癮。

桑托斯的授課告一段落,炮兵們又開始演練裝填發射。郭大靖估算過,差不多要將近三分鐘才能打一炮,實在是難以令人滿意。

相比於火槍的三四十秒一發,郭大靖並不認為紅夷大炮的殺傷效果更厲害。

一門千斤紅夷大炮差不多能買三十枝重火槍,而一炮打出去,大丸子能造成多大的殺傷?打一炮的時間,三十枝重火槍都能打出五六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