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成拎起簍子,和小妮緊緊跟隨。

一路小跑回村,李秀姐直覺得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也不知是累的,還是擔心害怕。

遠遠的便看到自家院門前的幾個人,還有說笑聲傳來,李秀姐心中稍寬,放慢了腳步,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沁出的汗珠。

“郭夫人回來了。”有人看到了李秀姐,趕忙出聲提醒。

人群回頭看著,自動地讓出了通路,臉上是羨慕和敬重的神情。

在眾目睽睽之下,李秀姐微微低頭,把傷殘的手臂藏在袖中,還有另一隻手輕輕捂著,侷促不安地邁著腳步。

“阿秀,過來見過張將軍。”陳有善的聲音響了起來,讓李秀姐感到了親切,緊張也緩和了不少。

“民女見過張將軍。”李秀姐只是略抬頭看了一眼,便向張攀斂衣施禮。

張攀趕忙伸手虛扶,還禮後笑道:“雖然未過門,可弟妹也是叫得的。大靖和張某既是袍澤,又是兄弟,弟妹不必拘禮客氣。”

李秀姐嘴唇翕動了幾下,低低的聲音問道:“敢問張將軍,郭大哥怎麼沒回來?”

張攀笑著答道:“弟妹不用擔心,大靖兄弟晉升為遊擊將軍,被派到廣鹿島駐守。軍務緊急,他便先去廣鹿島,安頓好了便派人來接弟妹。”

李秀姐不由自主地舒了口氣,人沒事兒就好,至於什麼遊擊將軍,她也不知道官兒有多大。

“張將軍,請進屋。”李秀姐這才想起相讓,快走兩步,推開了院門。

張攀點了點頭,讓隨行軍士把郭大靖讓他捎回的東西搬進院,又請陳有善一同進屋。

屋子狹仄,二人只能在中間灶房落座,李秀姐又忙著燒水,卻被張攀止住。

“弟妹不用忙,軍務繁忙,我說完事情就走。”

張攀從懷中掏出兩封信,都遞給陳有善,說道:“一封是給陳先生的,另一封是讓陳先生講給弟妹聽的。郭兄弟都安排好了,你們若有什麼事情,儘管去軍營找我。”

再次瞅了瞅這不大的房子,張攀便站起身,說道:“我聽吳北昌說了蓋房子的事情,讓他們儘快蓋好。讓你們住這小屋子,委實對不起郭兄弟。”

“民女能住在這裡,已是很滿足,比逃出來前可強得太多。”李秀姐趕忙說著客氣話,“郭大哥既是要派人來接,就不麻煩搬家換房子了。”

“房子總是要多蓋些的,你們儘管去住。”張攀笑著擺了擺手,告辭而去。

李秀姐和陳有善送張攀離去,才又回到屋內。

陳有善拆開信件,先看了給他的那一封,然後捋著鬍鬚思索半晌,才開啟郭大靖給李秀姐的。

李秀姐有些忐忑,坐在那裡老老實實,手在不停地捻著衣服。

陳有善看著信,臉上慢慢露出了笑容,抬頭看了李秀姐一眼,溫聲道:“阿秀啊,大靖想著你呢!”

啊——李秀姐臉上飛紅,又垂下頭,輕咬著嘴唇,心裡熱熱的,臉上也燙燙的。

“大靖告訴你,等他在那邊安頓好了,就派人來接你過去成親。要是你不願意,也到了那邊再說,他不勉強。”

陳有善捋著鬍鬚說道:“大靖想得周到。你們倆的關係,在這裡都傳揚開了,若是不成,你在這島上的日子怎能好過?”

李秀姐輕輕嗯了一聲,反正陳有善知道自己的心思,還張羅著給辦親事,倒也不必多作解釋。

陳有善繼續說道:“大靖是廣鹿島主將,就相當於張將軍在這個島,是最大的官兒。除了接你們,他還想讓老夫找些可靠的人也去相助一二。”

“要從軍當兵嘛?”李秀姐疑惑地問道。

陳有善笑著搖頭,說道:“大靖既管軍又管民,象耕種、製造等事,他還是需要些信得過的人來管理監督。都是一起逃出來的,有些人還是他知根知底的。”

“就象陳叔,還有趙叔。”李秀姐恍然。

陳有善把信放下,說道:“我先和他們談一談,看他們願不願意去。這封信呢,你自己儲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