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沒用的。”劉奇士湊近劉興祚,很是神秘地說道:“我的計策叫反間,有個孫子寫在書上的……”

劉興祚憋住沒樂,只是垂下了眼簾。

孫子曰:用間有五:有因間,有內間,有反間,有死間,有生間……反間者,因其敵間而用之。

反間計的前提條件就是敵人之間有隔閡、怨懣,甚至是仇恨。

而皇太極和三大貝勒難道沒有矛盾,就是推舉他登基為汗出了大力的代善,恐怕也不是忠心耿耿,惟命是從。更不要說跋扈難馴的阿敏,粗魯莽撞的莽古爾泰了。

皇太極有沒有當皇帝的心思,這都不用想,誰不想一言九鼎、唯我獨尊?至少,皇太極也要象父汗那樣,獨斷擅權,無人可掣肘反對。

既然如此,和他一起面南而坐的三大貝勒,肯定是他的絆腳石。要麼掃除,要麼壓制,這是肯定的。

劉興祚越聽越是凜然心驚,看劉奇士的目光也是大變。這個粗坯能想到如此陰險毒辣的計策,一旦攪得建虜內亂,勝過千軍萬馬。

劉奇士白話得嘴角都出了白沫,有些是他和郭大靖商量的,有些是他的自由發揮,言語滔滔,頗有說書人的風範。

啪!劉奇士用力一拍大腿,權當驚堂木了,緊盯著劉興祚問道:“如何?此計便是諸葛亮,也難以破解吧!”

突然這一下子,弄得劉興祚猛地眨了下眼睛,心說:這臭毛病,以前沒有啊!

把身子往後靠進椅子,劉興祚摸著頜下的鬍子,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劉奇士。

劉奇士臉皮厚,衝著劉興祚還挑了下眉毛,得意地說道:“咋樣兒,不笑話我了吧?就是這麼厲害,運籌那什麼,決勝千里。”

“厲害,確實厲害。”劉興祚用力點了點頭,說道:“真是自己想的?”

“那當然。”劉奇士十分篤定,站起身說道:“行了,計策也獻給你了,用不用你看著辦。我還有急事,得去買雞、黃紙、酒……”

扳著指頭,劉奇士皺起了眉頭,嘟囔道:“少了什麼呢?”

就這記性?!劉興祚聽到黃紙、酒就猜出他忘掉了那樣兒東西,翻了下眼睛提醒道:“香!”

“對!”劉奇士笑了起來,向劉興祚隨便地拱了拱手,“我先走了。”

“等一下。”劉興祚取出一塊碎銀,扔給了劉奇士,說道:“多買點酒菜,你和郭大靖都是能吃的。”

劉奇士利索地接過碎銀,哈哈笑著轉身而去,渾沒發現被劉興祚詐出了秘密。

看著劉奇士的背影,劉興祚笑著搖了搖頭,臉色漸漸嚴肅起來,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輕輕叩擊,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與郭大靖和劉奇士所想的不同,劉興祚並不準備把反間計弄得太過周密詳細。獻給毛文龍是肯定的,但粗疏一些卻是更好。

你算無遺策,不給領導發揮的空間,讓領導情何以堪,全成了你的功勞啦?

至於郭大靖假他的手,或者拿他當槍使,劉興祚並不在意。這是讓功,又不是坑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