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間,郭大靖被輕輕推醒,睜開眼睛時,首先看到的是周慶的臉。

“準備一下,要行動了。”周慶既是關切,又略有些擔心地提醒道:“若事不可為,切勿戀戰,以脫身為要。”

郭大靖眨巴著眼睛,腦袋清醒了一些,咧嘴一笑,用力點了點頭。

大碗的熱粥,加了點鹽,裡面還有切碎的馬肉。這是對於尖刀部隊和突擊隊的優待,如果改用“敢死隊”,倒也不算太離譜。

郭大靖和劉奇士是尖刀隊的隊長,三十名精悍戰士或有些好奇,或有些疑惑地不時打量二人。

吃飽喝足,郭大靖招呼眾人活動身體。在寒冷中縮著,不活動不知道僵硬,活動一下,也讓食物的熱量更快吸收。

郭大靖只與劉奇士溝通交流,劉奇士則成了他的傳聲筒,向著眾人交代道:“郭隊長打頭,某第二個,你們一個接一個,相隔十步,跟著我們潛行前進。看好了每個隱蔽物和行進的路線,看好了每個動作。該趴著就趴著,該用爬的就別貓腰。”

停頓了一下,劉奇士的聲音嚴厲起來,“誰敢馬虎敷衍,絕不輕饒。你的失誤,帶來的是整隊人的危險,帶來的是襲攻龍川的失敗,砍頭都彌補不了過錯。”

“誰敢不遵號令,軍法從事,絕不寬貸。”旁邊傳來冷厲的聲音,張攀和劉興祚已經走了過來,並聽到了劉奇士的戰前講話。

“遵命,大人。”見到張攀,士兵們紛紛施禮保證。

郭大靖向著張攀和劉興祚拱了拱手,將繩索纏於腰間,披上了白布偽裝,並收拾得乾淨利索。

尖刀隊計程車兵們也收拾歸整,把身上零七八碎的東西除下,只帶應用之物。

“行動吧!”張攀的目光從眾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投注到郭大靖臉上,用力點了下頭。

郭大靖再次拱手,轉身當先而行,目標是他早已偵察好的出發地。

寒風還在颳著,雪花時稀時密,時小時大地落著,似乎有著自己的思想,在遲疑、在猶豫。

郭大靖伏在雪窩中一動不動,任由雪花落在頭上、臉上,目不轉睛地盯著遠方的城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在林中瞭望的張攀等人都感到了焦躁。

“他在等巡哨走過去。”劉興祚眯了下眼睛,看清了城頭一個亮點在緩緩走過,那應該是舉著火把的巡哨。

張攀等人有些恍然,心中也欽佩不已。這是偵察得細緻,摸到了敵人的規律。

“動了。”有人提醒一聲,把眾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

郭大靖動了,他從雪窩中躍起,在一道雪壟的掩護下,貓著腰快速前行。在雪壟盡頭,他向前魚躍側滾,隱蔽在又一個雪坑內。

只是稍微停頓觀察,郭大靖又現身而出,撲進窪地,匍匐前進,隱沒在雪包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