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龍微笑頜首,說道:“不愧是我東江健兒,聞戰而動,不畏不怯。嗯,你且下去休息。”

小旗官躬身一禮,告退而去。

“召集眾將,馬上趕來軍議。”毛文龍不敢耽擱,向著親兵大聲命令道。

正月初八發動,現在已經是正月初九。也就是說,建虜可能已經向鴨綠江進發,軍情如火,一秒鐘也是寶貴的。

不用太過分析,建虜過江必然先攻義州,然後主力深入朝鮮,並分兵徑襲鐵山,或趁著冬封結冰向雲從島發動進攻。

憑東江軍的實力,肯定不能與建虜正面抗衡,但提前準備、踞守要道隘口,還是能夠粉碎建虜襲攻東江軍的意圖。

時間緊迫,趁著眾將未到的間隙,毛文龍親筆寫下書信,用印之後,命人急送義州府尹李莞、定州牧使金搢等朝鮮官員,緊急通報情況,並要他們向朝鮮王室和其他地方官員通傳戒備。

除了書信示警,毛文龍又傳緊急軍令,命鴨綠江邊的各個哨地進入戰備,加強偵悉,並以最快的速度彙報軍情。

等到陳繼盛、毛承祿、毛永詩等將領趕來,毛文龍正發出最後一道軍令,要鐵山的老弱婦孺和平民百姓撤往皮島。

在開鎮東江之初,毛文龍在鐵山安插駐紮了大量遼東軍民。但是到了天啟五年,為了防備後金襲擊鐵山,便開始將主力向雲從島一帶後撤。

到了天啟六年,鐵山樹木被砍伐得愈發稀少,樵採已十分困難,軍民大部已撤回雲從島,留下的人已是不多。

不待眾將詢問,毛文龍便往椅中一坐,把張攀急送的情報令眾人傳閱觀瞧。

“雖早有情報顯示,建虜將攻朝鮮襲我軍,不想竟是如此之快。”東江副將陳繼盛的臉色嚴峻起來,說道:“現調各島軍隊來援,恐怕來不及了。”

停頓了一下,陳繼盛繼續說道:“如果朝鮮人能夠守住義州,鐵山尚無危險。否則,必難守住。”

毛承祿搖了搖頭,說道:“指望朝鮮人,不大可能。義父數次示警,朝鮮方面都不重視。戰備鬆懈,難抵建虜虎狼之師。”

毛文龍微微頜首,說道:“建虜有韓潤、姜弘立等朝人內奸相助,深悉朝鮮情況,又有朝人剃頭者引路,此最為可慮。至於義州,難為鐵山屏障,建虜或分兵攻襲,需我軍自己抵禦。”

毛永詩沉吟著,帶著幾分疑惑問道:“情報如此詳實,是否可靠?若有差錯,朝鮮人那邊,日後豈不更加不信我軍通報的訊息?”

毛文龍擺了擺手,說道:“本帥看來當無差池,張攀不僅送來了情報,還有二十多顆建虜首級,可見情報獲得不易,是經過了血戰廝殺的。”

二十多顆首級?!眾將面面相覷,都露出了驚詫之色。

“可惜——”毛文龍笑了笑,說道:“審問出口供的俘虜,因為傷重不治而半路死亡。否則,張攀當送來活口。”

“既是如此,當無差錯。”毛永詩懷疑之色頓去,開口說道:“末將請命,前往鐵山,據險截擊來犯建虜。”

毛文龍讚賞地點了點頭,說道:“鐵山只留少量部隊憑險堅守,能守則守,不能守便騷擾牽制,再不濟便撤回皮島或雲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