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只烏鴉,不至於動真格的。”陳三祥乾笑兩聲,打著圓場,“咱倆不是也沒動傢伙嗎?”

陳四和眨巴眨巴眼睛,好象明白了一些,也不吭聲了。

“前面有亮兒。”趙青山沉聲說道:“不會是郭大靖吧?”

陳三祥停下腳步張望,不太確定地說道:“肯定是人,膽子夠大的,不知是不是?”

“那咱們就在這等一等吧!”陳四和不想再往前走了,說道:“要不喊兩聲試試?”

趙青山白了陳四和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他就是聽見了,就準能回話?”說完,他邁開大步,繼續向前走去。

“是哈。”陳四和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道:“忘了他是結巴了。”

陳三祥笑了笑,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依他的性子,要是回話,他就不是郭結巴,正好分辨出來。”

“對呀!”陳四和又高興起來,說道:“俺還是挺聰明的嘛!”

兩人跟上趙青山的腳步,心裡有著猜測,向前望著,分辨著越來越近的身影。

幾點火光越來越近,郭大靖握緊了手裡的木槍,但隨即又放鬆下來。

打劫自己?半夜跑到這荒山野嶺,不怕野獸襲擊,那得是什麼腦子?

來找自己的?有可能,但那些冷漠而悽苦,只為了填飽肚皮苟活的百姓,能在意自己?

“大靖,是你嗎?”陳四和果真開口叫著,顯示自己與眾不同的智慧。

郭大靖的心中驀地騰起一股暖意,能在這寒夜荒野來尋找自己,可見看到的表面並不全是真的。

儘管因為是結巴,他向來惜字如金,甚至是根本不說話。但現在,他開口應了一聲“是——我。”

在生死邊緣苦苦掙扎的鄉親們,還有著淳樸和善良,只是被殘酷悽苦的現實深深掩蓋。

不管是固有的,還是殘存的,有那麼點良知和人性。郭大靖就覺得有希望,併為自己的自私感到了些愧疚。

火光在接近,郭大靖認出了大步走在前面的趙青山。這個家破人亡、滿懷怨忿的漢子,並不象平常表現得那樣冷酷狠心。

後面的人也認出來了,是陳家兄弟,很是兇悍。兄弟同心,在村裡沒幾個人敢惹他們。可他們有個很心善的老爹,原來的家境也較殷實。

趙青山看到郭大靖,臉上現出些許激動,似乎還有點笑容,但隨即又冰冷起來,大聲斥罵道:“郭大靖,黑天半夜的,你跑到這荒山野林找死啊?混賬東西,還要讓別人挨累。”

郭大靖已經看清了趙青山冰冷麵具下的仁心暖意,被斥罵也不生氣。他停下腳步,咧嘴笑著,用手裡的松樹明子照亮身後拖著的死狼。

趙青山腳步一頓,顯然被嚇了一跳。等看清楚,臉上不由露出疑惑之色,抬頭盯著郭大靖,皺眉不語。

“呀,是野狗?”陳四和也被驚著,雙手端平木棍,戒備的姿勢。

陳三祥把柴刀護在身前,走近細瞅,訝異道:“不是野狗,是死狼。”

陳四和趕忙湊近,用棍子捅了捅死狼,瞪大了眼睛,“嘿,真是狼呢!”說著,他抬頭看著郭大靖,帶著不敢置信的驚詫,“大靖,這是你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