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又將目光投向一排排整齊的酒桌,率先被一位來自地表的人類驚訝了一下。

這是一位金髮少女,她蹺著腿,將整個身子靠在椅背上,舒舒服服地坐著,桌子旁放著半杯猩紅的美酒和一柄帶鞘長劍,像是在打發著無聊的時間。

好奇怪的地表人類。

沙裡士在內心嘀咕了一句,繼續轉移著目光。

在金髮少女的斜對面巨魔、寇濤魚人、半獸人以及灰矮人四個奇怪組合圍在一張被施放了「沉默術」的桌子上……搓麻將。

他們的嘴巴一張一合的,流露出猙獰的沉默微笑,頗有幾分滑稽感。

四人身後的角落裡則是一名沉默的奪心魔(章魚哥),他的桌子旁放著一個牛頭人專用的大酒杯(比水桶稍小一點),裡面裝滿了最廉價的麥酒,他那臃腫的眼珠子跟死魚眼一樣,還是那麼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此時,這位章魚哥那令人作吐、就像八目鰻的嘴巴跟犯了du癮一樣,正在不停地抽搐著,然後從嘴角順著觸鬚滴落一些油膩的粘液。

很顯然,這個可憐的傢伙最近應該還沒有吸食獵物的腦汁。

饒是兇狠殘忍著稱的沙裡士,都忍不住投去了憐憫的目光。

為什麼說他可憐呢?

因為每當這個可憐的傢伙準備去吸食活物腦汁的時候,就會反胃得連連作吐,可是如果他不去吸食腦汁的話,又會像是犯了du癮一樣,嘴角抽搐著不停的滴落作吐的粘液。

總之,這是一位不喜歡吸食腦汁的章魚哥。

弱者適應環境,強者淘汰環境,懦弱者被環境淘汰,所以這位章魚哥的路還長著呢。

突然,沙裡士眼角的餘光瞥到了另一個角落裡一位衣著單薄的地底侏儒時,神色猛地一變。

“真TM倒黴,又遇到這個傢伙了。”沙裡士在內心罵了一句,隨後朝著地精商人的桌子走去。

片刻功夫,這名瘦弱的地底侏儒便開始輕輕地撥動著懷中沙漏形狀的魯特琴,一段段低沉哀傷的音樂頓時迴盪在安逸的酒吧中:

時光

依舊涼薄

苦茶涼催花落

少年青絲何時白雪揉

思念

依舊繚繞

困住一番淒涼

靜寂幽暗沉沉把念弱

若說

一場夢錯

熒光又哭舊憂愁

少年不知何時白了頭

……

聽到著如此哀傷的音樂,酒吧中的所有人全部將敢怒不敢言的目光投到了瘦弱的地底侏儒身上。

此時,如果目光能夠殺死人的話,恐怕這個地底侏儒早就不知死了多少遍了。

憤怒的灰矮人猛地一拍桌子,吹鬍子瞪眼的朝著地底侏儒發洩心中的不滿。

無奈的是,周圍早已被沉默術籠罩,導致在幾人眼中,他就像一位嘴巴一張一合的滑稽小丑。

最終在巨魔獵手的拉扯,以及瘋狂的眼神示意下,他畏懼地望了櫃檯一眼,像個乖寶寶一樣老老實實的坐了回去,繼續搓著麻將。

哀傷的音樂還在迴盪,憤怒的目光卻慢慢變得柔和,直至化作一聲聲帶著點無奈的嘆息。

“砰!”

忽然,一道玻璃酒杯砸中頭蓋骨的聲音響起,隨後便是玻璃酒杯摔落到地面的碎響。

最後伴隨著‘砰’的一聲悶響,瘦弱的地底侏儒從椅子上摔倒在地面,哀傷的音樂也戛然而止,小巧玲瓏的魯特琴還死死地被地底侏儒抱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