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雨越下越大。

葉雲兮撐著撐著有點撐不住了,便打了個哈欠想著明天再找蕭景崇。

誰知她都還沒來得及吹滅屋子裡點的蠟燭,一陣不知打哪來的風就直接一口氣把它全給滅了。

這已經夠嚇人了,可還不止如此。

就在天邊再次劃過一道張牙舞爪的雷弧時,葉雲兮驟然看見了外面靜靜的站著一道黑影,一動也不動,就這麼站在雷雨交加的屋外,一雙眼睛彷彿還透過窗戶紙死死的盯著裡面。

葉雲兮:?

她二話不說掰了一根椅子的腿,然後趁門外那人一個不注意,開門就直接把那愣粗的棍子懟了過去。

哪裡來的小賊想嚇她?那還是先嚐嘗棍子再說吧。

然而葉雲兮這棍子卻沒能敲得下去,實際上,她剛虎虎生風的揮到一半,便被門外那黑影扼住了手腕。

葉雲兮心下頓時一驚。

可緊接著卻聽見蕭景崇咬牙切齒的道:“葉雲兮,你好好看看你面前的究竟是誰。”

……哦,那不用了,已經知道了。

別說蕭景崇得聲音她再熟悉不過,就單單是這樣的口氣,除了蕭景崇,還有誰會這麼跟她說話?

但一碼事歸一碼事,葉雲兮還是很不解的:“你大半夜的跑哪去了?不是說很快就回來嗎?我都等你等了不知道多久了,結果現在才看見你人,還是大半夜的跑過來不知道想嚇唬誰。”

屋簷外的雨連成線不斷墜下,在地面盪開一圈圈漣漪。

蕭景崇的臉色映在夜色中,有些陰沉,但不知道為什麼,當他聽見葉雲兮說的這番話後,心裡那股煩了他許久的燥悶突然救消散了許多。

“你等我?為什麼?”他聲音有些暗啞的問道,隱隱含著一絲什麼期待。

葉雲兮卻是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什麼為什麼?流程啊,你總得跟我說說吧?這些天我都要幹什麼?還有,你應該已經佈置好了人看著吧?”

葉雲兮是這麼想的,既然已經安全到了寺廟,那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了,但以防萬一,她還是要確保一下自己小命的安全。

然而蕭景崇卻不知是吃了什麼炸藥,臉上冷冷的帶著一絲嘲弄:“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沒有任何人會攔著你。”

果然,這個女人嘴裡就沒有一句他想聽的。

這麼想著,蕭景崇又是冷笑一聲。

而葉雲兮看著他氣沖沖離去的身影,卻很是不解,想不明白自己是又怎麼踩中他雷點了,於是,最終,她把這一切都歸結在了是蕭景崇自己的問題上。

果然,蕭景崇是真的有病。

……

隨著接下來幾天待在寺廟的親身體驗,葉雲兮終於明白了,原來一切都只是她想的太複雜了。

蕭景崇要求把祈福的流程縮短了一些,特別是剔除掉了往年那些多餘的部分,這樣一來,為天子祈福便也顯得沒有那麼複雜了,反倒還輕鬆了許多。

夜涼如水。一輪弦月高高懸掛在天邊,三更時分,感業寺的和尚和方丈都已經熟睡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天亮就要離開這裡,重新回到那處處危機的秦王府,葉雲兮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著,又過了一會兒,她披著披帛悄悄的推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