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沒有帶任何護衛,所以,進城後,你跟在本王身邊。”蕭景崇一路上都在閉目養神,或者說,他只是單純的感覺煩躁。

然而此時此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到了平川城,他有些放心不下,於是,在葉雲兮下馬車前這麼叮囑了一句,語氣裡難得夾雜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關切。

但當葉雲兮想仔細觀察的時候,他卻已經抱著葉緩緩下了馬車。

沒辦法,葉雲兮只好忽視掉剛剛心裡的那一點悸動,然後轉頭就想牽著葉遲遲跟著下去,畢竟,這平川城很亂是眾所皆知的事情,她不能讓兩個孩子出任何意外。

葉遲遲顯然也是知道這個道理,所以即使那張小臉上還是有些不爽,卻也難得沒有說什麼不讓她牽的氣話,只是看上去還是有些心不甘情不願。

傲嬌得很。

不過說來也巧。

平川城雖說有把奴隸扔上鬥獸場廝殺的習俗,但也不是天天都會在城裡舉辦鬥獸大會的,只有一些比較特殊的日子才會,而這一天,正好就是平川城土著的蠻夷部族裡的“哈達節”。

雖然平川城是作為領國的一座城池劃分給景陽的,但由於蠻夷部族的地方常年乾旱,所以以前還沒有發生戰亂的時候,會有小部分的部落遷徙到中原定居。

但蠻夷部落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就算是分散遷徙到中原各地定居也有很多,而景陽和其餘幾國當時還沒有明確規定說不允許。

而後來景陽的某一任皇帝十分痛恨蠻夷,便出於報復心在平川城實施了奴隸制度,導致這裡的官員和平民百姓階層分化嚴重,許多蠻夷部族的更是一出生就被髮賣,甚至還不止平川,這裡還有專門的奴隸買賣會把他們向外流通。

作為用來祈福祀雨的“哈達節”被保留下來,也是當作一把刀狠狠地刺向那些奴隸。

就比如現在。

平川城本身是一座並不算大的小城,剛進城,葉雲兮便走下了馬車,結果,下一刻,她瞧見的不僅不是百姓吆喝叫賣的繁華街市,反而無論大街還是小巷都空空如也。

簡直就像是戰亂了敵軍攻城,然後百姓拖家帶口逃離了一樣。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街上明顯還擺放著一些用來購買的商品,甚至有賣包子的都還能看見熱騰騰的蒸汽,更遑論不遠處那隱約傳來的一聲高過一聲的歡呼,但凡只要是個耳朵健全的都能聽見。

萬街空巷,熱鬧非凡。

說實話,葉雲兮從來沒有見過哪一個地方能做到像這樣,就算是上次乞巧節上街去對詩贏花燈,頂多也就是街上比平時熱鬧了那麼一些。

可一想到這是用廝殺換來的熱鬧,她渾身的血液就彷彿凝固了一樣。

蕭景崇卻彷彿早已對眼前的一切習以為常,甚至連看都沒有朝熱鬧嘈雜的那個地方看一眼,便直接抓了一個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去看熱鬧的商販:“說,長生坊在哪裡。”

那個商販突然被這麼一擰手腕,疼得當即就想破口大罵。

然而當他看到一臉肅殺的蕭景崇後,就立即就換上了諂媚討好的笑:“……誒,這位爺,您先鬆鬆手,要找長生坊,我帶您去還不成嗎。”

“好。”蕭景崇也沒猶豫,直接放開了他。

不過,在葉雲兮的眼裡,他這樣更像是嫌棄那個商販。

但蕭景崇一向情緒從不外漏,所以也看不出來什麼,那個商販也在得到了一錠銀子後,喜笑顏開的把他們帶到了長生坊的藥鋪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