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對於葉安之來說偶爾像是翻江倒海的巨浪,即使她只是站在岸邊也不免會被混合著細沙的海水濺上痕跡,每每翻閱記憶像是一本無人知曉的書籍,只能自己理解其中的悲喜。

她也曾看過網上的那些毒雞湯,好像每一句都能恰到好處的說到人心坎上最柔軟的地方,之後又獨留她一個人在深夜裡輾轉反側,徹夜難眠,等想開後那些毒雞湯她再也沒有看過,有一句話叫:“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說這句話的人往往不知道你心中的苦,只有身受才能感同。”

醒來的葉安之洗漱後換了一套衣服後走出房門,開啟一瓶礦泉水咕咚咕咚喝下,乾澀的嗓子輕咳兩聲才舒暢些許,一回頭看見男人的身影正襟危坐在沙發上,貌似記憶裡的蔚然也是這樣,總給人一種一塵不染的感覺,坐在陽光下的男人襯衫潔白,袖釦挽上一點露出了沒有贅肉的小臂,悉悉邃邃翻書的聲音此時聽在葉安之耳中,悅耳且養眼,畢竟這麼帥的男人任誰能不犯點兒花痴。

“過來吃飯,吃完飯帶你去個地方。”低頭看書的男人從始至終沒有抬起頭。

清冷的聲音把葉安之帶回現實,她步伐緩慢走到客廳桌前,拿起放置在桌上的豆漿喝了一口,香甜濃厚的豆香味兒在口腔蔓延,溫熱的液體滑進胃裡瞬間整個人都覺得暖和了。

“葉安之,我嘴唇被你咬破了。”蔚然把書放在一邊,單手托腮,眼神看似幽怨,實則寵溺。

葉安之剛喝進嘴裡的豆漿滯在喉嚨,強嚥下去。“哦?難道你蔚總想讓我負責?”

空氣中彷彿瀰漫曖昧的味道,散發著說不清的溫馨。

“嗯,奪走我的初吻難道不該負責嗎?”蔚然神色正常,並無不妥。

然而,葉安之並不吃這套。“蔚總是不是霸道總裁看多了?用這種老土的套路。”

“那你吃哪一套?我改。”

葉安之幹銷售這麼多年,各色厚顏無恥的人她見過的不算少,可是以蔚然的性格她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會這樣說。

“我的初吻當是回禮,你也不虧。”葉安之放下手中的早餐,就準備回房間。

“安之,換了衣服跟我去個地方。”蔚然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日期,眼神中的悲傷一閃而過。“我去樓下等你。”

雨後的陽光格外燦爛,空氣中的潮溼撲面而來,讓葉安之很是不適。

蔚然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等候,不時拿手機發幾條訊息,具有磁性的聲音讓人聽進耳朵都像能懷孕一樣。

“先生,方便留個電話嗎?”身影玲瓏的美女上前搭訕,蔚然依舊面如寒冰,不可撼動。

“我老婆馬上下來,不然你問她要?”果然,這種冷麵男神撒謊都不會面紅耳赤。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聲音格外清脆,蔚然抬眼就看到這個被自己稱為“老婆”的女人朝自己的方向走來,這個女人的美貌與身材毋庸置疑是數一數二的,雖然不是讓人血脈噴張的身材,也不是傾國傾城的美色,但是這樣的比例,就是剛剛好。

“要去哪兒?”葉安之不禁好奇問道,此行目的不就是見協會的人拿下批文嗎?

蔚然站起身,朝門口走去,“去看看我媽。”

“你媽不是跟你一起出國了嗎?怎麼會在上海?”葉安之跟著蔚然,上了一輛蔚然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車。

“說來話長,你累了可以先休息。”蔚然開車,揚長而去。

路途確實很遠,從市裡到郊區用了足足兩個小時,一開始葉安之還回復幾個訊息打打電話,沒什麼事又開始玩遊戲,最後眼睛逐漸疲累倚在座位上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安之,下車。”蔚然輕聲喚醒女人,只是這位置著實令人驚訝。

墓園,蔚然有什麼需要祭奠的人嗎?葉安之從未聽說他有在上海的熟人。

下車後,清涼的山風從身側吹過,吹散了葉安之隨手紮起來的頭髮,秀髮隨風吹動,打在臉上微微作痛,山林中的綠樹叢林濃綠成群,確實是個風水寶地,每隔幾個臺階上分別放置著花盆,從上往下看去一塊塊墓碑整齊又潔淨,蔚然手捧鮮花穩健的邁上臺階,直到半山腰才拉起葉安之的手轉而走去拐彎處,到第四個墓碑處停下,葉安之並沒有掙脫男人的手,即使現在是白天,而且景色空氣都不錯,但就是太幽靜,她著實有點兒心裡犯怵。

蔚然把手中花束放置在墓碑前,從口袋裡拿出一塊手絹仔細擦拭的時候葉安之才認真看上面的名字和照片,這不就是蔚然的媽媽嗎?她一直以為當年他們一起出國的。

“蔚然,怎麼會……”葉安之不知應該說些什麼來安慰男人,葉媽媽以前常說蔚然的媽媽是個命苦的女人,自從相識葉安之從未見過蔚然的父親,而他媽媽為了能給蔚然好的生活,每天早出晚歸,陪伴他的時間也很少。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出國那年我父親回來了,那時候我媽為了我經常早出晚歸,我為了讓她不那麼辛苦,跟我父親出了國,自從我去了國外,我媽她就回來照顧我外婆,沒想到……最後竟然比我外婆還早走一步,那時候我在參加國外的比賽,我媽她為了不讓我分心,最後我也沒能見她最後一面,再回來時,也只剩這麼一塊兒墓碑了。”蔚然說著話,聲音哽住喉嚨,卻始終沒有流淚。

葉安之感受到來自蔚然內心的懊悔,父親們母親們常說的“為你好”身為兒女很少言語出口,更何況是蔚然那種性格的,當年蔚媽媽為了他做過很多份工作,甚至累倒在家門口,還是葉媽媽發現匆忙的叫了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