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麼來說還是灰少爺有福氣,身邊圍繞的都是美女。”坐在卡座邊上的男人語氣酸溜溜的,像是剛從醋罈子裡撈出來。

葉安之畢竟工作多年,面對的人形形色色,並不會失態。這些人都是灰鷺的朋友,這種聚會向來是以調侃為樂。

“行了,你們等會兒把人給我氣走了你們可賠不起。”灰鷺出言維護。

葉安之冷眼看著酒吧打碟的DJ,舞池裡的男男女女不知疲倦的盡情蹦蹦跳跳,其中還不乏親暱擁吻的男女,鋼管上掛著的女人衣料少的可憐,隨時可能會漏點,卻依舊堅守崗位,主持人拿著麥克說了幾句話,站在下面的人特別捧場的回應了尖叫聲。

其實相比這種鬧吧葉安之更喜歡靜吧,坐在靜吧裡聽著駐唱歌手隨意唱著幾首民謠,隨意喝幾杯就微醺,那種狀態特別解乏解壓。

“安之,你到底能喝多少?”灰鷺朝著女人遞上一根菸。

女人接過後沒有拒絕男人點菸,尼古丁一口吸入肺裡,竟格外的舒適。“一杯就倒。”

“哦?說謊的女孩子一點兒都不可愛。”灰鷺在女人耳邊囈語,“可是你一直這麼可愛。”

灰鷺以為這種調情的話語多少能讓葉安之面紅心跳,然而現實總是不如預期。“灰老闆,這就是您撩女孩子慣用的伎倆嗎?”

葉安之一句話懟到灰鷺乾笑了兩聲,就繼續喝酒了,直到快臨近散場,一行人才從酒吧出來,幾個沒喝多的還要去旁邊吃宵夜,葉安之已經困得迷糊了,嚴詞拒絕後獨自叫車回家了,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濛濛泛灰,樓下已經有人披著明亮的路燈去上班了,她才回家睡覺,生活,竟被她過得不分白晝了。

葉安之洗漱過後躺在床上卻意外清醒,蔚然的話在她內心揮之不去,每一字每一句都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迴盪聲響,“我不走了。”“再見到你,我很高興。”“我們試著做朋友。”……這些話像是一根根棉線,纏繞的她內心透不過氣,眼淚像斷了線的劃過眼角,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哭什麼。

半夢半醒間,“安之……安之……”彷彿有人在她耳邊輕輕呼喚她的名字。

14歲那年夏天,葉安之穿著稚嫩的揹帶褲,裸露在外的面板白皙透明,透過樹蔭灑落在地上,完全不需要濾鏡。

年幼的葉安之騎腳踏車摔倒在地上,蔚然只坐在樹蔭下的陰涼手拿畫筆淡漠的畫畫,一個餘光都沒有留給坐在地上痛哭的女孩兒,直到蔚然受不了女孩兒的吵鬧才上前背起女孩兒大步上樓丟在房間這才獨自下樓,冷漠如他,葉安之早已習慣。

可如今這個人像是掛著蔚然的名字和臉陌生的出現在她面前,像兩個極端,陌生到葉安之不敢認。

上午葉安之起來後收拾乾淨後趕快去了現場跟蘇逸匯合,“蘇逸,現場收拾的怎麼樣了?”

蘇逸用袖子隨手在額頭上胡亂擦了下汗,衣服和手臂上沾滿了黑色的髒汙。“老大,這清理出來最早也得到晚上,不行你晚點兒過來吧。”

“走吧,我進去跟你們一起,你去找個附近的館子訂點兒喝到和水,中午了該休息就休息,晚上自願加班有加班費,今天務必整理出來,我得看一下毀壞程度,做新方案。”說完,葉安之戴上手套和口罩進門開始忙碌。

蘇逸打心底佩服葉安之,忙碌的時候不急躁、讓人跳腳的事情可以淡然處之、髒活累活也可以親自動手,外界還傳言葉安之靠不正當手段,他們怎麼會知道葉安之付出了多少努力。

不時後,午飯時間葉安之從房間內出來,坐在臺階上開啟餐盒狼吞虎嚥,芸姐過來調侃道:“老大,您其實沒必要過來,我們今兒高低給處理了,絕對沒問題。”

“芸姐,你能休假回來已經幫我很多了,小寶怎麼樣?有沒有鬧脾氣?”葉安之喝了一口水順了順卡在喉嚨的米飯。

芸姐開啟餐盒後緊忙吃了兩口,言語不清道:“我跟他說葉阿姨叫我去幫忙他聲都沒敢吱,他怎麼那麼怕你?”

“還不是之前你帶他來辦公室的時候他在我合同上畫畫被我教育了一頓,我可沒打他阿。”葉安之嚴格秉承著飯後一根菸的態度點燃一根菸放在嘴邊。“但是說實話,你家小寶畫畫很有天賦,他能根據我的作品集裡的畫模仿出三四分像,已經很不容易了,你可以重點培養下。”

“老大,別說笑了,咱們在這個圈這麼長時間難道還不知道這個圈子有多髒嗎?我前幾年跟的一個專案後來眼睜睜看著競標公司的小姑娘被猥褻,還有去年碰見那個特有才華的男的,叫什麼名字我也忘了,不就是得罪資本的下場,最後想辦一場展都得跪著求人。算了吧,這個染缸我是不會讓我兒子經歷的。”芸姐苦澀笑到,這個圈子什麼樣兒她太清楚了。

葉安之吞雲吐霧,眼神呆滯,儼然是在發呆。“沒事,我也就是隨便提一嘴,晚上跟我一起回公司把方案做出來後邊你繼續跟,你辦事,我放心。”

“老大,你快來看。”蘇逸手拿著手機,神色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