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到蔚然的那一刻,葉安之的心裡彷彿吹過一陣海風,鹹腥的海水味兒迎面吹來,好像一切從未改變,可衣服上沾染的味道在竭力的告訴她,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做夢。

葉安之輾轉多年,曾無數次幻想過再與蔚然相見的那一刻,翩翩而立的少年臉上成熟穩重眼神依舊清冷,再見面時也只不過說一句客氣的道一句:“你好。”而她也不再是那些年盛夏緊隨其後的少女,遠遠望去也只是眼含疏離的靜默駐足。

而如今再見時,蔚然似乎成為了以前的葉安之,葉安之退無可退後,咆哮自保。

吳林勳專注開車,已經駛向葉安之家的方向。“我先送你回家,你休息休息,有什麼事兒聯絡我。”

“不用,到公司你先下車,我自己開車走。”葉安之剛哭過的聲音軟糯略帶呢喃細語,始終沒有什麼情緒,隨後用手機連線車內音響,開到最大聲。

車內躁動的音樂聲擾亂了葉安之的心緒,讓她暫時可以把那個人拋諸腦後,兩人也沒再言語,車窗外的天氣驟變,細密的雨滴從砸在車身上,葉安之不由得想,“北京的天氣還真是變化莫測,早上還好好的。”

吳林勳到達公司後吩咐蘇逸讓他聯絡葉安之通訊錄裡最好的姐妹南羌,一起共事多年,葉安之身邊一共就這麼幾個人,他無法勸說的或許南羌知道什麼情況。這麼多年吳林勳從未看到過這麼失態的葉安之,一直以來的她要麼沉穩自若,要麼就拿出拼命十三孃的勁頭,對於她而言,好像工作就是全部了。

葉安之開車走在繞城高速上,所謂天公不作美不知是不是在刻意針對她,手機又不知死活的響起,葉安之暴躁的內心再也無法平靜。

葉安之緊皺起眉頭,嘴角不耐煩的抿起,一雙眼睛微微泛紅,眼淚在眼框裡積蓄,隨時可能淚崩,葉安之拿起手機直接把手機關機扔在副駕駛,聒噪的電話鈴聲這才停下,現下安靜的只剩雨水聲和車身劃過劃過滿是雨水的公路上的聲音。

下了高速行至不遠到了冰雪體育中心,今天天氣本就不好,再加之工作日,場館內幾乎只有工作人員。葉安之換上衣服和護具,緊身的衣服凸顯的葉安之的身材凹凸有致,換上冰刀後步伐穩健的上冰。

從很小的時候葉安之看電視裡面別人滑冰的英姿,她不禁覺得步伐行雲流水,就連眼神中也帶著冷凌和自信,從那以後葉爸爸就開始帶她去滑冰,葉安之摔到膝蓋淤血,時常一邊滑冰一邊流眼淚,葉爸爸當時說的話葉安之不能理解,“安之,你要記得喜歡的意義,一件事兒可以帶給你歡喜的同時也會帶給你傷痛,你不能只接受好的不接受壞的。”

現在她可以理解了,並把所理解的喜歡毫無保留的施加到蔚然身上。

這麼多年她始終沒有放棄滑冰,只是隨著忙碌次數越來越少,此刻,葉安之自信的在冰上滑行,在冰上大汗淋漓,心下難安的事情現在全部拋諸腦後。

南羌一開始打葉安之電話她不接,再打就關機了,都是成年人她必然知道葉安之不會犯糊塗,但是有關於蔚然,她始終都沒有清醒過,這些年她可以對蔚然隻字不提是因為她總是關上門獨自思念,數不過來幾次喝多了都忍不住呼喊蔚然的名字,甚至會拽著她的手臂哭求道:“蔚然,你別走。”如果真的如蘇逸所說,葉安之此刻怕是會崩潰邊緣。

南羌迅速起身,冒雨開車逐一到二人常去的位置去找,直到迫切的在葉安之家門口等到了葉安之,葉安之雙目無神,步伐像極了行屍走肉,且小腿上多了一大塊青紫。

南羌迫切問道:“你怎麼了?”

“沒事兒,滑冰摔的。”葉安之勾起嘴角,笑容也多了牽強。步履維艱的走到房門前開鎖。

“我帶了簋街的小龍蝦,和那家湘菜館的菜,剛跟樓下訂了兩箱啤酒,馬上送到……”南羌話說一半,門鈴聲響起,“看,說曹操,曹操到。”

南羌開門把啤酒挪進門,葉安之二話不說蹲在地上粗暴開箱,扣出一罐啤酒後坐地上“咕嘟咕嘟”一罐啤酒喝光。

“如果我爸還在就好了。”葉安之眼圈微微泛紅,強撐的堅強最後化作無聲的哽咽。

南羌一滯,也想起那個曾經滿目慈祥、善解人意的葉爸爸,“安之,叔叔如果還在,看見你是如今的樣子,他會心疼的。”

“坐下喝酒吧。”葉安之聲音中的落寞難掩,繼續拉開易拉罐的拉環。

南羌席地而坐,開啟餐盒遞上筷子並拿過葉安之手機幫忙開機,數條資訊鈴聲應接不暇,直至電話鈴聲響起。

“老大,不好了,灰會場突然失火了,我們之前做的基本框架全部燒燬不能用了,目前兩名工人受傷比較嚴重,桃子姐也受傷了,已經送往醫院了。”蘇逸這一下午已經忙的腳不沾地了,偏偏老大還不接電話。

“別急,醫院位置發我,我馬上過去。”葉安之一年到頭手機都關不了幾次,偏偏這次出現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