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之從大樓門口走出來的一瞬間愣住了,晚霞流露的顏色從天邊流淌,穿過大廈晃的葉安之下意識的閉眼,轉瞬適應一下才緩緩睜開,一雙琥珀色的眸子一動不動,沒有焦點。

身後的行人行色匆匆撞了一下女人,路人回頭連連抱歉,她這才反應過來,聽見馬路邊車上的人叫著她的名字。

“葉安之,你想什麼那?傻了吧你?”吳林勳推門下車朝著女人的方向跑過來,手背附上女人的額頭。

“沒事兒,看見我的老闆大人前來接駕覺得特別感人。”葉安之推開男人放在自己額頭的手,任由男人另外一隻手攬住自己肩膀上車。“你先開車找地兒吃飯吧,我一天沒吃飯快餓死了。”女人繫上安全帶拿出手機,不再說話。

“桃子,你們之前跟灰鷺談下來,他有說過什麼嗎?”葉安之還是好奇,他所謂的情趣,到底是什麼?

“老大,我們做的方案一直是按照你給的風格定位來做的,但是灰老闆一直說缺少一份衝動,具體是什麼樣的衝動我也不知道,一直漫無目的來回改。”桃子也是真心無奈,她從來沒有接過把要求說的這麼抽象的客戶,也就她老大能受得了。

“算了,先這樣吧!”葉安之見問不出什麼,也疲累的結束通話電話。

“灰鷺出生在法國,年僅16歲就被特招進巴黎美術學院,他的畫風時而憂鬱時而神秘時而奔放時而又留白。我想不通他要的情趣和衝動到底是什麼鬼。”葉安之絞盡腦汁,還是思考不來。“你也是搞藝術的,你幫我分析分析。”

吳林勳開車到達目的地,“走,先下車吃飯,我幫你想想。”

他們來的是一家龍蝦館,前幾年第一次來到這家店就知道,他家的蝦到貨後都是一個一個挑的,把死蝦和缺腿的蝦都挑出去扔掉,再把大蝦和小蝦分開放,分成不同價錢售賣。

“打包回家吃吧,我再去隔壁買點兒燒烤啤酒。”葉安之緊皺眉頭,沒有笑臉。“你買完去車上等我吧!”

葉安之到隔壁點完東西就到門口抽菸,一根接一根,每當心煩什麼事情想不通的時候她總是酗酒抽菸,這似乎變成了一個習慣。

成年以後,她再也不會當街怒吼,再也不會鬼哭狼嚎,再也不會酒後失控,這是她為自己找到的唯一一個宣洩的出口。

從隔壁龍蝦店拎東西出來的吳林勳看見在小店門口蹲成一團有一口沒一口吸菸的女人,再看一眼地上的菸頭,他知道葉安之在反覆無常的折磨自己。

“葉安之,走了,回家。”這才從燒烤店拿出燒烤啤酒放在後座走人。

“只是一個專案而已,你有點兒分寸。”吳林勳現在說的話並不是一個老闆對員工說的,而是朋友之間說的話。

“我拎小龍蝦燒烤,你把啤酒搬搬上去。”一路無言,直到到地下車庫,葉安之才開口。

“靠,葉安之你玩兒老子?”吳林勳看著兩箱啤酒,覺得他是來當苦力的。

走在前面的葉安之哈哈大笑,隨後走入電梯很良心的給身後的男人留了個門。

“葉安之你是不是成心的,你家不是有酒嗎?為什麼要搬兩箱,我看就是你故意的,我是把專案分給你們的,又不是我讓那貨給你提什麼情趣提什麼衝動……”男人的嘴喋喋不休,電梯門開了還在繼續說。

燈光昏暗,再加上注意力不在那邊,只是隨意瞟了一眼她家對門處站著聊天兒的女人。

“你別叨叨了,搬都搬上來了,你就住嘴吧!你再多叨叨一句別住我家!”葉安之此時毫無耐心,並且由於有辦法制服這個男人,絲毫不覺得自己理虧。

“走,我錯了,行嗎?”男人費力的把兩箱啤酒挪進房間,這才大力關上門。

對面門的女人這時拿出電話,彙報剛剛所聽到的看到的,她剛剛聽到的還挺勁爆,不知她老闆聽了會什麼反應。

“我記得之前你給我的資料上寫著她跟她的老闆似乎沒有什麼不當關係。”蔚然此時坐在偌大的辦公室內,手裡拿著那隻粉紅色的筆,不仔細看很難看出那隻手有些許顫抖。

“是,老闆,我會盡快查明,馬上給您回覆。”助理很清晰的知道,她的老闆生氣了。

結束通話電話後,蔚然片刻沒有猶豫,拿起桌上的車鑰匙,開車直奔承露園小區。在蔚然心裡早已經下定決心,有關於葉安之的事情,他從此以後不會再多一分猶豫,曾經就因為他的猶豫,差點兒要了葉安之的命,也徹徹底底把葉安之從他身邊剝離開,整整十年,毫無交集。

即使心存後悔,也沒有任何回頭路可以走。

蔚然飆車直到小區樓下,望著樓上那扇窗的燈光,和隱約的身影,他想著,如果現在在她身邊的人是自己,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只是多可惜……可惜沒如果。

室內,餓了一整天的女人再也扛不住了,開啟速食袋趕緊吃了幾口東西墊墊肚子,葉安之覺得食物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東西,剛吃下去的食物填滿她空虛的胃,也緩解了她壓抑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