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如此天真地祈禱,並不知曉這世道怕什麼來什麼。

“奴奴,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奴奴今日若是聽話,白芍讓做啥就做啥,孃親就當著嬤嬤的面兒,乖乖喝藥,絕對不叫苦。”高陽長公主摟著司馬嬙,柔聲哄道。

司馬嬙聽後,託著下巴,認真思考,最後拉拉勾、點點頭。

每當清華郡主秦朝顏為高陽長公主把脈,換了一副又一副藥方子,司馬嬙都會像模像樣地也纏著給高陽長公主望聞問切。

在她小小的認知裡,孃親生病了,病得很嚴重。

她需要儘快養大白白,上山尋千年紫靈芝去。

“孃親…乖乖…喝藥。”司馬嬙憋得臉蛋漲紅,方說出一句利索的叮囑。如果不是這紅蓋頭礙手礙腳,她還想附在孃親耳邊重複。

“孃親記住了。”高陽長公主喜極而泣,爾後擺擺手,示意白芍立即攙扶著司馬嬙上花轎,省得她流了一籮筐的眼淚,就不大吉利。

“殿下,恆山王年少成名,戰功赫赫,骨子裡透著驕傲,大概不喜被欺騙的感覺,要是遷怒到郡主殿下,結成怨偶,便有負您的未雨綢繆。”趙嬤嬤伸長脖子,望著遠去的花轎,嘆道。

“恆山王在,則大魏王朝在。嬤嬤,除了恆山王,本宮將奴奴交給誰,都無法放心。本宮不求恆山王愛上奴奴,但求他守護奴奴一世平安順遂、多福添壽。”高陽長公主低聲道,昔日的威儀猶在。

“殿下,怎麼不考慮一下崔侍郎。”趙嬤嬤喃喃道。

話音剛落,趙嬤嬤收到高陽長公主一記眼刀,雙腿打哆嗦。趙嬤嬤見多了高陽長公主對待司馬嬙如珠如寶的慈母形象,早已忘記高陽長公主當年將朝廷玩弄於鼓掌之中的殺伐果斷、狠辣決絕。

且說裴元卿騎著河曲馬,迎了花轎,返回恆山府。

臥槽,這高陽長公主給王妃準備的嫁妝也忒豐厚了!

朝冠十二箱,有燻貂朝冠、海龍朝冠、元狐朝冠等。首飾兩百箱,有點翠鳳鈿全分、赤金累絲鑲嵌珠石帶鉤成件、榴開百子鑲嵌珠石翠花成對等。衣裳布匹各自一百箱,有玉色春綢恰襖成件、湖色春羅衫成件、金黃緙絲洋灰鼠皮褂成件、雲錦兩百一十二匹、蜀錦兩百一十二匹、蘇繡兩百一十二匹等。傢俱擺設分別一百箱,有紫檀龍鳳五屏峰銅鏡臺一件、紫檀雕花洋玻璃大插屏成對、黃花梨雕花千工床一張、白玉浮雕玉蘭花插、碧玉雙獸耳活環弦紋瓶、青玉描金龍葵瓣盤。除此之外,古董字畫、尋常用品、珍稀藥材、田產鋪子,不計其數。

說是搬空了整個高陽長公主府都不為過。

裴元卿暗自詫異,高陽長公主就不給小傻子留點麼?

直至拜完天地、鬧了洞房、飲盡喜酒,待到掀起紅蓋頭時,裴元卿被司馬嬙那句猝不及防的“卿卿真好看”,嚇得堪堪後退,臉色發白,半晌都無法消化這奇恥大辱。

好一個高陽長公主,算計到他裴元卿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