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信臉色一紅,沒有吭聲。

正常情況下,稍有風吹草動他就應該醒過來了。昨夜可能是太過疲憊加上解決了強敵之後的鬆懈,才導致死睡了一整夜都沒能發現有人帶走了陶夫人。

月兒見陸信不說話,又道:“你既然是她的護衛,莫不是想要抓了我去找我師傅換回她?”

“你帶我去見你師傅,我自會向她要人,不會傷害你的。”

月兒飛快地搖了搖頭,道:“不行,我不能帶你星月閣!”

“為什麼?”陸信聽她提了兩次星月閣的名字,知道她應該便是來自這個地方。

“你若是跟我回了星月閣,定會被師傅打死的。”

聽了這話,陸信臉色一變道:“那陶夫人豈不是有危險,你快些帶我去救她。”

他卻沒想過人本就是月兒抓走的,憑什麼要帶他去。

月兒擺了擺手道:“她不會有事的,我師傅從來不殺女人,最多把那個什麼陶夫人關進思過崖......不對,她也不是星月閣的弟子,思過崖也是不能關的。你放心好啦,我師傅可能就是問幾句話就放她走啦。”

陸信遲疑了一下,又道:“不行,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我必須得親眼見到陶夫人安全才行!“

“哎呀,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死腦筋!”月兒氣的跺了跺腳,“我師傅她生氣起來特別可怕!上次一個師姐帶了個男人回去,師傅當場就把那個男人殺了,還把屍體給剁碎了餵狗。那個師姐當時被嚇得腦子也糊塗了,竟拔劍要砍師傅,現在她還被關在思過崖裡每日以淚洗面呢!”

陸信心道:月兒的那名師姐哪裡是腦子糊塗了,分明是她的師傅殺了師姐的情郎,師姐是要替情郎報仇。

可又轉念一想,她這師傅性子當真古怪至極。一下不分青紅皂白就殺了弟子的情郎,一下又只是將以下犯上的弟子關了起來,不做更多懲罰。聽月兒所說她師傅從不殺女人,莫不是年輕時受過情傷,才會有如此性情?

他思索片刻,道:“要不這樣,你且帶我到你們星月閣的附近。我也不進去,只在周邊住下等著。若知道陶夫人無事,自會離去。這樣你師傅總不能因此把我殺了吧!”

月兒低頭想了想,眼珠滴溜溜地轉了好幾個圈。

其實她本是偷偷跑出來的,師傅確實要見陶夫人,不過是交給她師姐們來做這件事。

她自幼被師傅養大,人又機靈,最得師傅疼愛,把一身功夫盡數傳於她。所以年紀雖小,可這功夫確是眾多師姐妹裡最出類拔萃的。

但是師傅卻總不讓她下山,說山下會有男人騙她。她方才十五歲,正是貪玩的年紀,便找了個機會跑了出來。

她本來想把陶夫人帶回去,讓師傅知道她的本事,從此不再拘束她。

可沒想晚了一步,被眾師姐搶先找到。她雖功夫高於師姐們,但是也絕不是她們聯手的對手,生怕被發現捉回山上。

便只好躲在一旁,看著師姐們處理了地上的屍體後帶走了陶夫人。

她想著既然沒能帶回陶夫人,不如在山下先痛快玩兒上幾天再說。

正準備離開,卻見到陸信躺在地上沒有被師姐們處理掉。

星月閣不許男人出沒,唯一一次有男人上山還被師傅殺了餵狗。所以心中好奇,便等著陸信醒來,這才有了之前的對話。

“這人說話雖然沒什麼意思,又一幅呆板模樣,可是卻會變戲法,總比在山上有意思的多。若是帶他回了星月閣,師傅把他殺了不說,要是把我也關進思過崖,那可就真要無聊死了。反正他也不知道星月閣在哪裡,我且把他帶到相反的方向,好好玩兒上一陣子再說。”

想到這裡,月兒裝作無奈的樣子道:“你既然如此說了,我便只好答應你了。可若是你被我師傅殺了,可不能怪我。”

陸信聽了,連忙說道:“這是我自己堅持要去的,若是真被你師傅殺了,也決計不會怪你的。”

見陸信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月兒轉過頭去,忍著笑道:“那你便跟我來吧。”

說完便轉身快步離開了,陸信也是追了過去。

待經過商隊之前紮營的地方,陸信心情又沉重起來。一言不發地收拾了眾人的屍體,就近埋起來,壓上石頭做了幾個簡單的墳頭。

月兒從小沒有被師傅灌輸多少善惡的觀念,在星月閣中又十分受寵,做什麼事情都隨心所欲。

簡單陸信做的這些,心中只覺無趣,本想說幾句話打趣,卻見陸信冷冰冰的表情,心中不知為何一顫,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只在不遠處找了個地方坐下,靜靜看著陸信忙碌的身影,一時間看的痴了,竟也不覺得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