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打量一圈,然後落在了突然空了許多的梳妝檯面上:“怎麼?那個西洋座鐘也給收起來了?”

靜姝點頭道:“爺瞧出來了啊!實在沒法子,我這屋子裡只那座座鐘格格不入,我就叫空青給收起來了。”說完還補了一句:“真的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呢!這才撤下去小半日,我就問了空青七八遍‘這是什麼時候了?’。”

“蘇培盛。”

“奴才在。”

“把前兒萬歲爺賞的那件紫檀座屏鍾取來。”

“爺~不用,我習慣兩日就好了。”

這座屏鍾據說是九爺工坊裡研究出來的,圖紙被九爺獻給了康熙爺,康熙爺素來喜歡這西洋鍾,為此還特意在造辦處單設了自鳴鐘處,研究製造這西洋自鳴鐘。得了這圖紙很是歡喜,著人制了一批出來,一共二十四件,連兒子都沒賞全了,更不要說一府得雙的事兒了。

他們府中就得了一件,李氏前兒去三爺府中在側福晉田氏那兒見了康熙爺賞給三爺的那件,不知吃了什麼酸兒回來就琢磨上了四爺的這件座屏鍾,先是自個兒討要,後來又以弘時的身份討要,見都討要不成,又琢磨上了弘昀和大格格,把兩個孩子支過去很是纏磨了四爺一番。

最後反正是沒得著,很是傷了一番面子,就連她素來最喜歡的外出應酬都斷了小七日了。

這要是叫李氏知曉這座屏鍾到她這兒了,怕是又得不得消停了。

想到這,靜姝緊忙勸道:“萬歲爺賞下的,便是十四爺都沒得著,爺若是給了我,再叫誰給傳了出去,怕是又是一番口舌。”見四爺頭頂上又浮起陰雲,靜姝連忙上前把眯起眼睛就要睡著的弘旻接過來,遞給一邊的空青,叫空青給抱回東側間,順便示意其她人都下去,才繼續道:“我曉得爺這是心疼我呢!可我也心疼爺呀!不想只因著一點子小事兒,給其他人說爺嘴的機會,更何況,萬歲爺這兩年越發的···重視規矩起來,咱們小輩兒哪好惹長輩不暢快呢!”

四爺心中也是一頓,老爺子這些年的確是···過於嚴苛了些,若是過去不過一個座屏鍾當然不止於,便是有人可以說嘴也是無妨,但如今···當真未準。

“不若這懷錶你收著。”

“我收著這個做什麼?”靜姝連忙把這懷錶推回去,她知道這塊懷錶可是四爺的心頭好!平日裡時時帶著,雖說方便看時間是其中原因之一,但自九爺建起來‘海外貿易’,這懷錶已然不是當初那般稀有緊缺到皇阿哥都只有一塊兩塊的,但四爺依舊喜歡帶著這塊舊的,她猜該是有其特殊意義的。

“我又不像爺,得時時用得上,平日裡擺出座鐘來的時候,我也不常看點,不過是看得久了一時不見覺得彆扭罷了,哪至於因為這兒再耽誤爺的正事兒!”說著,靜姝見四爺頭頂陰雲居然有越聚越多的意思,一時訕訕不敢隨意開口,糾結了一會兒,突然靈光一下。

不是四爺大男子主義覺得自個兒送東西沒送出去才不高興了?

不至於吧?

但···除了這個,她還真不能再想出旁的什麼,便試探著開口道:“爺若是心疼我,不若改日再得這座屏鍾,勿忘我了就是了。”

“這座屏鍾自鳴鐘處忙活了小半年不過得了二十四座,如何輕易能···你是說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