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在遙遠的東方發展出這麼虔誠的教徒,他們十分有成就感。

可聽到他的說辭,申氏悲痛欲絕,幾欲昏厥過去。

尚氏連連抹淚,一個勁地念叨。

“老天爺啊,這是遭了什麼罪啊?”

為了今日之事,左夢庚還把徐光啟請了來。

“您老人家如何決斷?”

徐光啟閉目沉思,也覺著此事難辦。但是對於王徵的執拗,也覺得頗為荒唐。

“良甫,天主愛世人,將福音播於世間,自然希望他的信徒能夠幸福。可你如此做法,卻致小娘子於何地?害人之舉,豈不有違天主的旨意?”

王徵抬起頭來,堅定地道:“我與她本如老朽之於春芳,殊非良配也。晚輩此舉,既恕罪於天主座前,亦是放她自去尋求安身福地。用心之苦,實乃至誠。”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徐光啟也無法了。

不過這種事,在左夢庚這裡,可以尋求攻擊和解決的地方就太多了。

他站了出來。

“葵心公,雖然我們都在尋求思想解放,更加反對女子成為附庸,鼓勵女子獨立自主。可嫂夫人十五歲委身於你,至今已十年矣。日月輪迴,年歲交替,嫂夫人可有任何不諧之處?她為了王家,傾注了全部心血,她的根已經紮在了王家。你現在為了一己之私,卻要逐她出門。試問,天下之大,嫂夫人可有立身、立命、立心之處?你之做法,與殺人何異?”

王徵愕然,申氏卻“哇”地一下哭了出來。

連日來的身心煎熬,在這一刻化為了悲屈的汪洋,令所有人都不禁側目。

左夢庚沒有從禮教綱常出發,也沒有貶低王徵的宗教信仰,他只著重於申氏的無辜。

一個十年來為了家而傾注了所有的女人,她已經走不出去了。

王徵這個時候趕她出門,根本就沒有想過,這個女人還怎麼走出含辛茹苦構建的家園?

尚氏也忍不住了,抱著申氏哭訴起來。

“老爺,我們婦人所求,不過一棲身安心之所。你何其狠心啊!”

王徵被說的啞口無言,心頭一口鬱氣根本無法消散。

他其實並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過份,可信仰的力量又讓他備受煎熬。

“罷了,罷了。千錯萬錯,皆吾一人之錯。吾罪孽滿身,上虧天父,下虧家人,還有何面目存活於天地之間?”

說著,他竟然一躍而起,一頭朝著旁邊的柱子撞去。

事起突然,誰也沒有想到他這般剛烈。

眼見著慘劇近在眼前,所有人都驚的慌了手腳……

開玩笑,呵呵。

左夢庚所在之處,身邊高手如雲,就王徵那老態龍鍾的身手,要是能讓他撞死,警備旅上下都自裁算了。

兩個戰士直撲過去,攔在了王徵身前,讓他頭髮都沒有掉落一根。

“老爺……”

方才還抱在一起痛哭的兩個女人,此時竟忘了悲慼的源頭,踉蹌著衝過去,全副心思都放在了王徵的身上。

看到這一幕,眾人紛紛搖頭,真不知這孽債到底該如何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