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死掉的人身上泛著嚇人的青黑色,但是各處角落裡的虎視眈眈卻根本不在乎。

一大群黑影好像覓食的鬣狗衝上去,拖著死人鑽進了衚衕,隨即傳來啃噬的窸窸窣窣聲。

原本這樣的慘劇只發生在城外,但是到了現如今,城裡也比比皆是。

百姓們人心惶惶,全都閉門不出。

對於滿大街飄舞的白綾、紙花,只能不停乞求老天爺可憐可憐他們。

一處僻靜的小院,即便是白日也院門緊閉,隔絕內外。

直到一隊士兵到來,砰砰砰砰敲起來沒完。

良久,院子裡傳來一個女人怯生生的聲音。

“誰……誰呀?”

士兵在外面喊話。

“趙氏在家嗎?我們打從軍中來,為令尊之事。”

院子裡響起急切的腳步聲,吱呀一聲,院門被小心翼翼開了一條縫。

“奴家便是,家父……可有口信傳來?”

門外計程車兵打眼看去,發現女子十分年輕,雖然衣著樸素,但是模樣頗為俊俏,不免心生憐憫。

“趙氏,令尊昨日……昨日已經過世。這是他的遺物,請你查收。”

女人“啊”地一聲,再也顧不得其他,從門裡衝出來,這才見到一個士兵的雙手捧著熟悉的東西。

那是父親的藥箱,幾十年來一直帶在身邊的。

如今藥箱還在,人卻不見了。

女子終於哭了出來。

“怎麼會這樣?家父……家父治病救人,活人無數,老天爺……老天爺為何這般不開眼呢?”

士兵們聽著她的哭聲,也都心裡不落忍。

女子的父親近些時日一直在軍中奔走,不眠不休診斷看病,大家都看在眼中。

雖然不能緩解軍中的情況,但是大傢伙全都感激不已。

男女有別,士兵也不好勸慰,只是將東西交給女子,又說了遺言。

“令尊臨去時有所交待,讓你收拾收拾,前往山東,說他的徒弟或許能夠挽救這場瘟災。”

女子愣愣聽著,心神麻木,也不知該如何回應。

士兵們該做的都做完了,便即告辭。

“大軍不日即將開拔,嫂子要是去山東的話,不可從河南走,以免碰到打仗,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