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宗周堅定道:“我要去尋找一下,當今天下需要之儒家,該是什麼樣的。現今之儒家,問題根源所在。為何孔聖深入人心,卻改良不了這個天下?”

劉宗周走了。

去尋找他的道了。

左夢庚不知道劉宗周會從什麼途徑去尋找,但只覺得,這條路如果沒有指引,劉宗周未必走得通。

翻閱故紙堆,是沒可能尋找到辦法的。

或許,他山之石,才可以攻玉。

如是想著,左夢庚要來紙筆,就在左華的床頭,第一次認認真真地寫起了論述。

《西方文藝復興和東方思想復古之間的辯證分析》

在這篇文章裡,左夢庚著重介紹了歐洲的文藝復興運動中蘊含的人文主義思想,並將其與當下大明文壇發生的復古思潮進行了對比。

更重要的部分,則是介紹了歐洲的宗教改革運動,馬丁·路德、茨溫利、約翰·加爾文等人的事蹟也被他寫了出來。

因為左夢庚發現,西方的宗教和東方的儒教有著許多相似之處,但又有所不同。

而這不同之處,或許就是儒教頑固不化的主要原因。

還是劉宗周的那句話給了他靈感。

“既然超凡入聖,那麼便不可在人間,在人間便是禍。”

西方宗教的主神,是虛無縹緲的,凡人不得見。因此主神傳達的思想,究竟是不是主神的,也就沒法判定。

正因為主神的虛無縹緲,所以給了意圖突破和改革的人們機會。

你可以解釋神,自然我也可以解釋神。

可東方的儒教卻不行。

孔夫子是活生生的存在,孔夫子的後代更是無數儒生的精神寄託。

孔夫子的話也都銘記於典籍之中,代代相傳。儘管千年以來有無數的巨儒做了增減刪改,可孔夫子的後代作為既得利益者,必然要堅決維護正統。

如果孔夫子可以脫離凡俗,由具體的聖人衍變為虛無的聖靈呢?

這一點佛教就做的很好。

釋迦摩尼作為佛教創始人,是一個鮮活的人。但佛教為釋迦摩尼增設了一個虛構的法號————如來,實實在在地遠離了世俗,便也讓佛教可以進行諸多解釋,適應更多的環境和國家。

左夢庚覺得,如果要改造儒教,第一要務,就是要切割孔聖人和世俗的聯絡。

他將這篇文稿拿給劉宗周、鹿善繼、孫奇逢、李邦華、侯恂等人看,迅速在內部形成了一場風暴。

對於他的觀點,大家認同不認同不說,但全都掀起了學習的熱潮。

劉宗周等人迅速返回臨清,去尋了鄧玉函,詳細瞭解西方宗教改革以及文藝復興的內情。

看到這種變化,左夢庚樂在心裡。

再看這天下江山時,格局已然不同。

集團內部到了修煉內功的時候,征戰便暫時停了下來。

左夢庚也返回了臨清,準備迎接終身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