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愚笨,不知侯侍郎所言何意?身為臣子,理應仗義執言,幫助陛下分辨忠奸,卻不知何罪之有?”

侯恂凜凜生威,氣勢盈盈。

“東虜肆虐京畿,生民塗炭,國祚維艱。敢問周侍郎,可有何退敵之策?”

周延儒一拂衣袖,面色不渝。

“本官署理禮部,自有所為。戰守之策,何需本官逾越?”

侯恂爆喝道:“你既不是兵部該管,又不是沙場戰將,緣何妄談獎懲之道?”

這一下就將周延儒給逼到了牆角。

你說你是禮部的官,打仗的事兒問不到你。那兵部尚書的職責問題,你為何大言不慚?

瞬間,朝堂上議論紛紛,不少人都對周延儒指指點點的。

當然,大多數非議的並不是他的逾矩,而是他的小人行徑。

周延儒老臉通紅,禁不住反問道:“侯侍郎倒是貴為兵部職守,卻不知有何方略啊?”

侯恂冷哼出聲,最後凝視了他一眼,轉而面對崇禎。

“陛下,當務之急,首為應敵之道。”

這話令崇禎頗為振奮。

雖然剛才侯恂所言頗有為王洽開脫之意,但朝會進行到現在,面對著後金的入寇,一眾官員全都如同縮頭烏龜,竟拿不出絲毫辦法,令他徹底失望。

現在終於有人談及禦敵之策,不管說的對不對,起碼這份勇於任事的精神,崇禎都必須獎勵。

“侯卿儘管暢所欲言。”

侯恂深吸一口氣,理順思路,方才開頭。

“如今袁督師回師救援,路途遙遠,頗費周折。然宣府、大同、山西等地援軍不日即到,沒有統籌,則諸軍混亂,恐為東虜各個擊破。”

他的話令崇禎不免驚悚,這才發覺,疏忽了什麼。

之前他給袁崇煥下令,要袁崇煥火速回援。

可現如今山海關回京要道遵化已被後金攻佔,袁崇煥必須從永平、玉田繞過來。

究竟能不能在後金之前趕到薊州,誰都不敢保證。

萬一袁崇煥沒能搶先佔據薊州,那麼就要再次擇路行軍。屆時各路援軍已至,又該聽誰的?

侯恂又道:“陛下起復孫閣老,此乃良策。然孫閣老遠在高陽,即使全力賓士,趕回京師尚需時日。商討對策、整肅諸軍,更加遷延日久。彼時大局崩壞,恐難以挽回。”

侯恂先是肯定了崇禎召回孫承宗的做法。

事實上面對後金大兵壓境的危局,除了孫承宗,滿朝也找不出第二個能夠協調指揮好各路援軍的人。

唯一的問題是,孫承宗如今在保定府高陽縣的老家。

年近七十的老人家了,即使連夜奔波,趕到京師也要三日後。再和崇禎商討策略,理順情勢和關係,沒有個七、八天是不成的。

可問題是,後金會不會給大明七、八天的準備時間。

顯然,根據後金的速度來看,大明不可能有這麼長的緩衝時間。

崇禎聽懂了,群臣也聽懂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束手無策,竟只能寄希望於侯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