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好古半點好處都沒撈著,悻悻地帶著徐若琳走遠了。

不多時,兩人出現在了一艘船上,徐徐朝著碼頭而去。

“世人皆蠢,只知道在碼頭硬等。咱們卻不需如此,坐了船,必定捷足先登。”

看著眼前水波盪漾,一覽無餘,毫無阻礙,徐若琳終於開心。

“想不到你這傢伙,還有些急智。”

碼頭那邊,左夢庚可不知道張好古帶著徐若琳玩妖蛾子去了。他的視野,注意到了一個地方。

“念臺公,您看,是馮綸。”

就在碼頭的對面,鈔關衙門的門口,一面照壁之下,馮綸正默默地端坐在那裡。

河對面的沸反盈天似乎和他處於兩個世界。

馮綸就那麼一個人,孤零零地坐著,在這寒冷的冬日顯得十分奇怪。

臨清鈔關,原本歸戶部直轄,設有主事等官員。但萬曆以後,皇帝派了稅監,總攬稅收大權。

戶部失去了對鈔關的控制,乾脆也不派人來受氣了。

可以說,鈔關碼頭就是馮綸的老巢。

今時今日,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也是來慕名看錢謙益的?

這是不可能的。

他一個閹黨中人,恨不得將東林黨殺光,豈會來此捧場?

他一個鎮守太監,也斷沒有蹲牆根曬太陽的道理啊。

再說了,如今局面,馮綸不是應該想著怎麼活命才對嗎?

他哪來的閒情逸致?

“莫去管他,秋後螞蚱,垂死掙扎罷了。”

侯恂卻很隨意,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在乎了。

左夢庚卻靜不下心來,隱隱間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對。

但他對馮綸瞭解有限,實在想不出哪裡蹊蹺。

身為一個軍人的本能,讓他觀察四周,只看到今日之碼頭和往常一樣,岸上行人如織,水裡舟船穿梭,和往日並沒有什麼不同。

難道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來了!”

不知道誰高呼了一聲,令左夢庚回過神來,翹首看去,只見南面關口駛來一艘客船。

船頭站著箇中年文士,身姿挺拔,容貌俊雅,一身蘇繡儒士衣冠隨風輕擺,端是突出一個飄逸若仙。

左夢庚見了,也不禁暗贊。

好一個帥大叔!

錢謙益的出現,瞬間引爆了氣氛,人人都往前湧,想要沾沾這位盛名之士的文氣。

水面上,張好古和徐若琳乘坐的小船也悄悄地從側面接近了客船。

這個距離,看錢謙益不要太清楚。

“怎麼樣,我說能讓你見著,就一定能見著。”

徐若琳早已忽略了周邊,一雙眼睛閃著星星,看著的人只有錢謙益。

河對面,馮綸也豁然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