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臨清這個地方,進士滿地走、官宦多如狗,一不小心就容易惹了真佛。

左夢庚很是客氣,請了劉源清坐主位,對他百般恭維,著實給足了臉面。

有左夢庚在,那些大戶對劉源清也十分客氣。

觥籌交錯之際,劉源清漸漸迷醉,往昔對左夢庚的那麼一丁點不滿,也就散了。

氣氛這熱鬧著呢,小廝又引了兩人來。

這兩人一到,氣氛更加喧鬧。

所有人紛紛起身近前迎接,根本不敢怠慢。

劉源清睜著一雙醉眼,迷離看去,登時所有的酒氣都嚇沒了,幾乎是連滾帶爬跑過去的。

來的兩人,一個是他的頂頭上司張繼孟。還有一個,竟然是臨清知州瞿式耜。

“哈哈,賢侄,我二人來叨擾你一頓酒宴,可算不速之客?”

瞿式耜暢語歡顏,拉著左夢庚,親暱非常。

左夢庚連忙延請。

“明府親至,此乃我臨清鄉老之幸。掌櫃的,還不拿出最好的酒來?明府一個高興,賜你一幅字,夠你受用終身的。”

掌櫃的大喜過望,屁顛屁顛去了。

瞿式耜笑罵不已。

“臭小子,竟拿老夫做恩情。”

一群人跟著鬨笑,恭維不絕。

劉源清在一旁看了,終於明白左夢庚的能量。

這個年輕人得知州、兵備兩位大員厚愛,在這臨清的一畝三分地上,儼然土皇帝一般。

別看他是左夢庚的上司,可是隻需要左夢庚對這兩位大佬上上眼藥,他恐怕連小命都保不住。

酒宴過後,劉源清特意留了下來,想要再和左夢庚拉拉關係。

左夢庚動作卻更快。

“劉叔叔來了本地任職,想必多有不諧。小侄看著,不忍叔叔困頓。些許心意,還請笑納。”

一匣子百兩紋銀,讓劉源清臉紅心跳。

以他的職位,這個數目不多。但這是左夢庚送的,是現在這個時候左夢庚送的。

自從見識了左夢庚和瞿式耜、張繼孟的關係後,即使左夢庚不送銀子,劉源清也得將他供著。

誰是爺,這一點還是要分得清的。

不過有銀子拿,總歸是好的。

“賢侄於劉某恩情盡矣,便是親族子弟也莫過如此。賢侄今後安心從軍,凡事叔叔都給你做主。”

等的就是這句話。

左夢庚狀似為難,輕聲道:“說起來,小侄確有一些軍務要報與叔叔。”

他將後營的情況說了一遍,又道:“此等軍伍,莫說作戰,便是活都活不下去了。倘若鈔關那等大事再來一次,咱們怕只能眼睜睜看著。因此小侄有心,打算重整後營,還請叔叔支援。”

“這……”

劉源清難住了,眼珠子滴溜溜亂轉。

他已經釐清了臨清協,後營的情況他也知道,而且剛剛有一筆後營的餉銀被他收入口袋。

整軍就要花錢,這筆餉銀就要保不住。

足足三千多兩銀子呢,就這麼掏出來,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