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侯恂是個務實的人,那麼爭取起來更加容易。

至於過幾日到達的錢謙益……

此君在歷史上的名氣更大,但多不是好名聲。

一樹梨花壓海棠,水太冷、頭皮涼,槽點一大堆。

對於這些逸聞,左夢庚不會盡信。可錢謙益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還要到時再看。

他是希望吸納東林黨為自己所用,但也不是什麼糟粕都要。

隊伍的純潔性有多重要,左夢庚再瞭解不過了。

胡思亂想中,左夢庚迷迷糊糊睡著了。

第二日清晨,他是被左貴叫醒的。

左貴鬼鬼祟祟的,刻意壓低了聲音。

“少爺,你猜我在莊子那邊看到了什麼?”

昨日左貴得了左夢庚的命令,送了一批糧食給莊戶們。

沒有這批糧食,莊戶們熬不過這個冬天。

從來只有主家拼命剝削的,第一次見到主家給莊戶們送糧的。

莊戶們嚎啕大哭,衝著州城方向磕頭不止。

左貴把糧食送到後,天色就晚了。一看回不來,就在莊子上住下。

“俺睡到半夜,莊子裡的狗亂叫。俺不放心,就爬了起來,生怕是盜匪進村。可出來一看,狗都是朝著遠處叫的。大晚上黑燈瞎火的,啥也看不清,俺便走了過去。這一走,就走到了旁邊馮員外的莊子上。”

馮員外是鎮守太監馮綸的侄子,單從政治立場來說,那是左家的敵人。

左夢庚不由打起了精神,凝聽左貴細說。

“那馮員外的莊子上卻不安寧,後邊還點起了火把,好多人在忙活。俺怕被發現,不敢靠的太近。結果看到那馮員外,正帶著人把一個個木箱子埋進土裡。”

小冰河時期雖然冬季酷寒,但臨清這地方還未到真正冬月。河水還沒有凍冰,土地自然也就沒有凍實。

“好好的,他偷摸埋箱子幹啥?”

“俺也奇怪呢,就盯緊了。後來他們有人毛躁,抬箱子的時候竟然翻了。箱子裡的東西全都灑落在了地上。少爺,你猜,裡面裝的啥?”

也不等左夢庚問,左貴的眼裡滿是精光。

“銀子,全都是銀子。大晚上的都閃著光,多的嚇人。”

左夢庚也驚了。

左貴雖然沒說箱子多大,可需要兩個人抬著,必然不小。

這要是裝的都是銀子……

“有多少箱子?”

左貴果然仔細。

“俺去的晚了,不知道他們埋了多久。不過後來的俺數了,足足十三個箱子。”

左夢庚怦然心動。

就算只有十三個箱子,只怕也得有十幾萬兩。

這是一筆惹人垂涎的財富。

左夢庚沒那麼膚淺,他想的很多。

馮員外為何要在大晚上將銀子埋在河邊?

他叔叔是鎮守太監,誰敢惹他?

不對……

左夢庚馬上想到,馮綸是李朝欽的乾兒子,是閹黨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