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知道他說的是實話,看他這樣子也知好不了了。扶荷這時突然示意他上前。

秦書還沒來得及在他面前站定,扶荷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抽出秦書腰間長劍,一劍刺穿自己的腹部。

秦書伸手去抓,只握到了扶荷緊緊握著劍柄的雙手,耳邊傳來扶隰無措的叫聲,溫熱的血瞬息將二人的手浸透。

扶荷道:“你可看清楚,實非他殺我。”

扶隰跪行上前,一邊用小手幫他按傷口一邊一遍一遍地複述:“怎麼辦?怎麼辦?”

扶荷咬緊牙關又說:“可看清楚?”

“是……是……”扶隰撕開裙角,輕按在他傷口上哭道:“怎麼辦?”

秦書的手從劍柄上移至他腰間,僵硬地讓他躺在自己懷中,扶荷氣息奄奄,這次話是對著他說的:“你……養她。這便回去……覆命。”

秦書心道:“原來他已知我受制於人,今日是來取他性命的。”

他一思未畢,這位名冠京華的公子便已氣絕身亡。

扶隰轉身撲在他腳邊,死死拽著他衣角不放。

秦書皺了皺眉頭,腳往後撤開些,扶隰又一把抱住他腳踝。

秦書冷聲道:“放開。”

他原以為扶隰會做出哀求他安葬自己哥哥之類的舉動,沒想她哭著開口卻說:“我知實非你殺二哥。”

秦書無語。

扶隰又道:“我日後定然不會報復於你。”

秦書心道:“這兄妹還真是一樣的能屈能伸,果然是同出一脈。”

“我今日就是為取你二哥性命而來。”

他告誡道。

“無妨。”扶隰抽抽噎噎,然回答地斬釘截鐵:“縱你不來,我二哥也命不久矣。”

秦書心下覺得“這人年紀雖小,臉皮夠厚。”

但又忍不住想:“既然扶荷有遺言,便護她一命吧!”

於是,扶隰又有了新歸宿。

她尚在襁褓時母親去世,父親又不大理她,孤苦無依長到八歲,恰逢家中變故,那個手執宣紙的少年行大義滅親之舉,卻因她於角落中輕喚一聲“二哥”起了憐憫之心,護她性命,養她近五年。

五年後,扶荷殞命,她雖不致死,終究是前路茫茫了。

秦書不耐地引她回家,隨意給了一個“二世”之名。

所幸她八歲之前不惹人注目,八歲之後被扶荷養在深閨,人人未識,是以幾乎無人知曉她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