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招甚險。

田公公一聽要用火藥,驚得回頭又是一瞪,聲音倒是失了底氣,顫顫巍巍地道,“你究竟是要做什麼?”

海寇的船,不能炸!

策宸凨卻是沒有半點搭理他的意思,連個眼神都未給,抬步走進雨裡,站定在蜀衛兵的前頭,從腰間取下了一枚令牌。

這是可以號召衛兵的令牌,歷來是在皇帝手裡頭的。

田公公摸都沒有摸過的令牌,竟是在策宸凨的手裡,他愣了半想,不敢置信。

皇帝一向忌憚策宸凨,雖是重任都交予他處理,可按得向來不是什麼好心。

怎麼竟是會把這貼身的令牌給他?

蜀衛兵可是皇帝的親衛兵,從來只聽一人行事的。

這……

田公公心裡頭忐忑了起來,莫不是這些年皇帝用策宸凨這把劍,用得過於稱手了,當真想收為己用?

衛兵見令牌如見聖上,再聽不得田公公的使喚,任他耍威風。

田公公腳下一軟,險些摔倒,所幸那縣令眼尖,及時扶住了他,才免了他出糗。

衛兵接管了那十車火藥。

烏雲密佈在暮江城的上空,黑壓壓的一片,讓人透不過氣來。

天色暗得很快,捲起的波浪時不時地拍打著岸邊的岩石。

少年翻身下了黑馬,從衛兵手中接過弓箭,對準了海面上最大的那艘船。

嗖的一聲,射了出去。

那冷箭將大船上獵獵作響的海寇旗幟射了下來,又穩穩當當地射中甲板,恰好落在了霍古的腳旁。

只差一點距離,霍古這腳就遭殃了。

虞晚舟正坐在他的身旁,驚出了一身冷汗。

“好傢伙,他竟還是個射弓箭的一把好手。”

張白把冷箭一把拔出,解下了上頭的信,翻開掃了兩眼,眉頭深皺,“竟是如此囂張!”

“不愧是策家人。”

霍古瞧了信,倒是誇讚了一句,引得張白氣得大怒,“他都要攻過來了,你居然還誇他?”

那小子行事狠絕,向來不留餘地。

張白雙手叉腰,低頭看著坐著甲板的小木凳上的虞晚舟,眉頭皺得更深了些。

虞晚舟的眼睛吹不得風,可偏偏船上到處都漏風,她自被擄上來後,眼睛沒有一刻是不紅的。

眼前飄來一張紙,字跡她認得,是策宸凨所寫。

內容無非是,天黑之前交出公主,否則炸翻海寇船。

見她瞧清楚了內容,霍古一把將她拎了起來,飛身將她帶上適才被射下的旗幟的旗杆處,隨手取了粗繩,將她綁在了上頭。

張白仰頭望著,少女粉色衣玦被風吹起,飛揚迷亂了人眼。

虞晚舟閉了閉眼,避開了風頭,眼淚卻還是落了下來。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和陣陣海浪的喧囂聲。

這麼高的位置,便是他們這些日夜都待在海上的人,都覺得腳軟,更別說是這個嬌滴滴的公主了。

待霍古飛身下來,張白有些不忍心道,“你現在怎麼不怕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