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策宸凨一腳踏入殿內,持著冷劍,大步邁到她眼前時,她恍惚了幾息。

同蘇禾霓一樣,他渾身都被雨淋溼了,而那些跟在他身後的侍衛身上卻是穿著蓑衣。

雨水順著他堅毅的臉龐滴落,沒入了脖頸處。

他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視線從蘇禾霓的身上往虞晚舟的方向看過去時,在她被掐的紫紅的脖頸處,瞳孔狠狠地一震。

少年陰鷙的輪廓不斷有雨水滴落,“蘇禾霓......”

“策宸凨!你答應過我的!”

虞晚舟急急地打斷了他,眼神示意地瞥了眼那木盒子。

策宸凨淡淡地從那木盒子上頭收回了目光,開口時,嗓音低啞得不像話,只有他們三人能聽見。

“蘇禾霓,所有的事情,公主已經為你打點好了。”

聞言,蘇禾霓卻是笑了起來,她邊笑邊搖著頭,“你是真的聽信了她的話,被她這面容矇蔽了心智,還是你也在騙我!”

最後幾個字,她幾乎是吼了出來,雙目赤紅著,手裡的匕首對著策宸凨比劃了一下之後,又轉身拉起了虞晚舟, 將匕首抵在了她的脖頸處。

“公主良善,被海寇抓走時,一直念著還未把你救出來,懊悔得不行,我不懂你口中的騙,是從何而來。”

他不緊不慢地說著,站在那裡並未上前,冷靜沉穩的樣子看上起的確並不在乎公主的死活。

策宸凨身後的幾個侍衛眉頭擰得很緊,心裡頭又是為公主擔心,又是為她不值。

“你怎麼能信她!你怎麼能信!”

可即便策宸凨這般不在乎的模樣,還是狠狠地刺激到了蘇禾霓。

她用力地跺著腳,手中的匕首已經沒入了虞晚舟脖頸處半寸。

“我才是和你指腹為婚!我才是要嫁給你的!你怎麼能信她!”

太后和皇帝匆匆來遲,站在殿外,僵愣住了。

他們面面相覷著,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震驚之色。

誰能想到,一向心高氣傲的蘇禾霓郡主,心儀之人,竟是她平日裡口口聲聲鄙夷的罪臣之子。

太后想了想,沒有走進去,她伸出手,也攔下了皇帝。

虞晚舟的婚事,是太后給她謀劃的,她也想看看,策宸凨這小子究竟把她看得有多重,究竟......值不值得那丫頭的一片痴心。

皇帝沒有進去,是想看看自己這嫡親公主在策宸凨心裡的分量,往後可否能幫他拿捏住策宸凨。

殿內,蘇禾霓幾乎是癲狂了,她執意著策宸凨怎麼能信虞晚舟。

策宸凨眸底飄過一絲複雜,他同虞晚舟對視了一眼,又很快移開,以免被蘇禾霓瞧出來。

只見他抬手側目,對著身後的那十幾個侍衛道,“都退出去。”

侍衛們互相看了看,僵持了片刻,並不情願。

策宸凨根本就不拿公主的命當一回事!

他們自是不願意。

可當策宸凨眼刀剮過來時,他們頂不住這迫人的氣場,只得低下頭,退了出去。

“他信我......他信我是因為他想救你。”

虞晚舟咬唇,說話的聲音已經嘶啞無比了,適才被她掐了脖子,又被匕首割了一刀,喉嚨愈發疼痛了起來,連說話都很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