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舟哪裡聽得進這些,她滿腦子都是那句“公主自有真神保佑。”

世上哪有什麼真神?

策宸凨倒是有一個,只是他......

突然,她聽見張白的聲音自外頭響起。

“能打撈上來的屍體都打撈上來了,把自家兄弟認定後埋了,至於其他的,送去義莊,也算是我們仁至義盡。”

這話音方落下,那婦人就見公主連鞋子也不穿,就跑了出去。

“公主!”

外頭的雨下的不算大,細細密密的,落在她的身上,卻像是細針一般,入骨的疼。

地上滿是細碎的小石子,她不過是跑了幾步,腳底已滿是碎碎的傷口。

她跑到那些被打撈上來的屍首旁,一個個的仔細辨認著。

這個不是他......那個也不是他......

張白一身蓑衣,看著連屍首都不怕的小姑娘在屍體堆旁走來走去,好似是在找什麼東西。

他愣了半響,走進了一間茅草屋裡,靠在門旁,甚是納悶地對著屋裡頭的兩個人道了一句,“公主神情不太對,她好似瘋了......”

霍古拿著酒壺的手微微一頓,挑眉看向了身旁的人。

策宸凨聞言已經沉著眉眼起身。

火把在雨幕中模糊了一片,虞晚舟此時看什麼都不真切,她的眼睛越來越疼了。

有一道聲音,破開了雨幕,傳了過來。

“公主。”

虞晚舟渾身一僵,她站在原地沒有再動,細細地去聽,可聽到的只是淅淅瀝瀝的雨聲。

她的心口愈發涼了起來,那是她的幻覺麼?

策宸凨中箭墜入海中的那一幕突然在她腦海裡回想。

她的手腳一陣冰涼,有一股絕望從心底的最深處竄了起來。

自她母后死後,她以為不會再有誰會讓她有這種絕望的感覺了,可不曾想那股子無力又鑽心的疼再次吞噬著她。

虞晚舟緩緩地頓下,四周都是從海里打撈上來的屍首,她卻好似渾然不覺。

雨下的愈發大了起來,順著風一偏,全數砸在了她的身上。

突然,沒了風,也沒了雨,她周身都被一股說不出來的熟悉氣息包裹著。

她怔愣了幾息,緩緩地抬起了頭。

高大挺拔惡少年將她打橫抱了起來,用身上的披風罩在了她的身上,見她仰起頭看著自己,那深邃如墨的眼眸就這麼落在了她白皙的臉上。

虞晚舟甚至能從他的瞳眸裡看到自己的臉色有多慘白駭人。

“屬下竟不知,公主原來如此膽大。”

別說是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了,便是那些殺伐慣了的海寇,也不敢在死人堆裡徘徊著。

“公主是在找什麼?屬下可以幫你。”

虞晚舟鼻子一酸,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她撲在策宸凨的脖頸處哭得哀拗。

“我找你。”

驚嚇過後起了埋怨,虞晚舟抬起小手打在了他的肩膀上,“你怎麼不在本公主身旁伺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