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在深夜裡格外的清晰。

蘇禾霓渾身都僵住了,她屏著呼吸細細地去聽,一時間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直到明亮的燭光照亮了牆壁的一角,地上顯露出一道身影來,她才確信,的確是有人來了。

蘇禾霓心中一緊,她不知道來的人是來救她的,還是來殺她的,她的心砰砰跳著,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地上的那道影子。

直到一雙鑲著金絲的繡花鞋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來人外罩著玄色披風,偌大的帽簷幾乎將整張臉都罩住了,只露出了尖尖的下巴。

她手裡提著的燈籠杆盤著金龍,一看就知道是宮裡的東西。

蘇禾霓遲疑地看著她,眼前看不見臉的女子同她印象中的一個嬌俏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她勾了勾紅唇,冷笑了一聲。

怎麼可能會是她?

那個草包公主最是怕事,又怎麼會在深夜偷偷溜出宮,來到這個充斥著殺戮的地方。

眼前的那女子將燈籠擱在了地上,才抬手鬆開了披風的衣帶,帽子落下,露出了那張蘇禾霓再熟悉不過的嬌俏臉蛋。

“怎麼會是你?”

蘇禾霓不敢置信地看著出現在她眼前的虞晚舟。

怎麼可能會是她!

這個草包怎麼敢溜出宮,怎麼敢來這種地方?

蘇禾霓搖了搖頭,背過了身去。

她慣來在虞晚舟面前高她一等,驕傲尊貴,如今落魄的成了階下囚,她自是不願意被虞晚舟看見。

虞晚舟的眉眼很淡,緋色的小唇若有似無的上揚著,弧度輕淺。

她上前一步,不緊不慢地抬手握著牢籠的兩根鐵柱子,瑩瑩燭光將她的雙眸襯得淚光波動。

“這種地方,郡主一定待不慣吧?”

蘇禾霓背對著她,靜默了幾息。

虞晚舟的視線落下,看著她垂在身側的雙手早已緊緊握成了拳頭,手背上青筋爆出,可見她在隱忍著。

似乎是想通了,蘇禾霓轉過身,拉著虞晚舟的雙手,急切地道,“我是被冤枉的,你快想想辦法,把我救出去!”

從她被押入大牢,鎮南王府的人沒有來過,來見她的,只有虞晚舟一個人。

眼下,虞晚舟就是她的希望。

“可我怎麼救你出去啊?”

蘇禾霓一愣,這虞晚舟遇事從沒有頭緒,向來是她幫著出主意的。

根本指望不上她能救自己出去。

蘇禾霓的腦子轉的很快,她摘下自己的耳環,遞到了虞晚舟的手裡。

“現在我爹肯定還不知道我出了事情,你拿著我的耳環去找我爹,他自會幫我打點一切。”

但是她沒有說的是,她早已與她爹商議過,若是有人拿著她的這對耳環上門,定是她出了事情,一定要把送耳環的人抓起來,用以要挾。

虞晚舟垂眸,目光有些遲疑地看著手心的那對耳環。

蘇禾霓握著她手腕的手緊了緊,“你認識我這麼久,還不瞭解我嗎?我怎麼會殺人,況且還是一百零六個人。”

許是想讓虞晚舟徹底相信她,她又急急地交了底。

“我實話告訴你,今日被尉遲浩盯上的人是你,那藥粉本是要下在你身上的,我得知的時候已是來不及阻止,所以才以身犯險,替你受了罪,尉遲浩一心當做駙馬,當場就汙衊我,不論尉遲家說了什麼,你千萬不要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