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硯臺罷了,也要當個寶貝捧在手心嗎?

蘇禾霓的眸底流露出嫌棄之色,但很快被她掩蓋了過去。

她坐在虞晚舟的身旁,親自幫她磨墨,一個字一個字的教她怎麼寫。

好不容易等到她按下了手印,正想要伸手取來,卻見虞晚舟小心翼翼地疊好,放進了自己的袖子裡。

“適才我忘了說了,改日你尋個機會,把賣龍涎香的人帶進宮來,皇祖母要親自見一見他。”

到底是自己用的東西,太后甚是小心謹慎。

蘇禾霓愣了一下,沒有想到虞晚舟竟是給她來了這麼一出。

她本想著拿了這手印,讓虞晚舟擔了前後兩次的龍涎香。

聞言,蘇禾霓只得應了下來。

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她自覺無趣,便是尋了個理由走了。

等出了寢宮,蘇禾霓走在宮道上,越是琢磨越是覺得不對勁。

“你覺著晚舟公主是個什麼樣的人?”她輕聲問著身旁的侍女。

“不是郡主你說的嗎?她膽怯草包,沒有自己的主意,是個木頭公主,甚是好拿捏。”

一直以來,這虞晚舟的的確確是被她拿捏著,可近日她卻覺著自己好似著了這草包公主的道了。

“這是我認為的,我問的你如何看她。”蘇禾霓眉心沉著,罕見的沒了耐心。

侍女約莫是被她問到了,她愣了半響,才回道,“我也是這樣覺得的,不光是我,恐怕整個南蜀都是這樣看待公主的。”

明黃色的裙襬跨過宮道木欄,轉身就碰上了逆光走來的策宸凨。

蘇禾霓挑了一下眉,抬手橫在了他的面前,將他攔下。

“郡主。”冷麵少年微微頷首,算是行過禮了。

“往日沒有尋著機會,本郡主問你,為何不願意娶公主?”

在她看來,沒有人會拒絕平步青雲的機會,更何況策宸凨是罪臣之子,娶公主做駙馬是他最好的選擇。

可這人寧死拒婚,應當是知道了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

蘇禾霓看著面前這個冷峻涼薄的少年侍衛,心裡冒出一點期待,希望能從他的口中聽到一些她想聽見的話。

策宸凨下壓的眉目生寒,幽深的眸底是一貫的冷沉。

“公主金枝玉葉,如空谷幽蘭,需百倍呵護,屬下配不上,也做不到。”

廊下寂靜了幾息。

“呵。”蘇禾霓高高挑起的眉梢眼角都結了一層冰,鄙夷之色掩在寒冰之下。

“就因為這樣,所以你寧死也不想委屈她?”她又是一聲冷笑,“策宸凨,你在糊弄誰呢?”

“郡主不願意相信,屬下也沒有辦法。”

他俯身行禮,抬步繞過了蘇禾霓,那張俊臉上除了冷漠,再也沒有其他任何的情緒可窺探。

蘇禾霓站在原地,手心被指甲刺入,掐出了紅印子。

她身邊的侍女回頭望了一眼離開的策宸凨背影,咦了一聲,奇怪道,“今日策護衛瞧著好似心情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