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宸凨面無表情的收下,嗓音極淡地道了句,“多謝公主。”

見他收下,虞晚舟面上才呈了幾分的歡喜,那雙哭紅了的眼睛正眉眼彎彎地看著他。

公主走後,那些侍衛起了哄,將策宸凨圍住。

“晚舟公主待你可見一斑啊。”

“策宸凨,你同公主的那樁傳言,莫不是真的?”

即便公主還恩,大不了等天光後,派人來取藥送去給他便是,何必自己親自來,又何必在此淋雨等候多時。

定然是擔心他身上的那些傷,才夜不能寐,想第一時間取了藥送給他。

平日裡,侍衛們若是受傷,御醫院倒是也治,只是用的藥都是宮裡的下品,畢竟上好的藥材都是要給主子們用的。

更何況是策宸凨,他行動後受傷,御醫通常只會給他簡單的包紮傷口,連藥都不會給他。

公主今日為他求了這麼的藥,定然是私下打聽過一番,才會知道他根本無藥可用。

“策護衛,你同我們說一句實話,事關公主,我們一定不會傳出去。”

策宸凨冷漠地掃了他們一眼,面無表情地踏著石階,淡淡地出聲警告,“公主清譽豈是你們能詆譭的。”

此言一出,那些侍衛們靜默了片刻,待他走遠後,噓了一聲。

“他策宸凨算是個什麼東西!”

“給他臉,他還嘚瑟上了!”

可他們看策宸凨不順眼是一回事情,卻不能出賣公主。

今日清晨之事,他們倒是誰也沒有再提。

倒是御醫院裡傳出的訊息,說是公主要了治療刀傷的藥。

此事傳進了皇帝的耳裡,他甚是感動地道,“晚舟有心了啊。”

小太監候在一旁,瞧著皇帝的頭上又多了幾根白髮,頓時覺著他老人家也挺可悲的。

這麼些年,各個討他歡心,卻只有他最不擺在心上的嫡親公主是真的為他下了一次廚房,還弄傷了自己。

雨後天晴,日光在百官下朝的時候透過了雲層,樹葉斑駁的影子倒映在了還未乾的地面上,泛著光。

破舊的小屋內,桌上擺著不少的瓶瓶罐罐,草藥的氣味很濃,掛在斑駁的牆壁上的蓑衣正滴著水。

策宸凨坐在桌前,手背上被打溼的白紗換上了新的,,一瓶藥的塞子在油燈的下方。

他從懷中摸出了一本奏摺,骨節分明的手指慢條斯理地開啟。

上面字跡寫的滿滿當當,落款處是暮江城的縣令。

公主的養母死前,被大夫認定是得了麻風病。

能順利解決田公公,也是因為他得了麻風病。

在公主身邊的人,一個得了麻風,算不上是什麼,可偏偏這兩個人都被確診了同一個病。

仵作證實公主的養母死前中了迷藥,身上並未有麻風之症。

那麼田公公呢?

策宸凨眼眸深沉,他沉思片刻,就著油燈將奏摺靠了過去。

火苗舔舐著奏摺的一角,直至化為了灰燼,少年的眉眼都沒有舒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