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是馬車內的虞晚舟。

“公主,趴下。”他低沉的嗓音語調很是平穩。

虞晚舟隨即躺在了馬車的木板上。

她轉頭就能透過那沒有及地的簾子,看到那雙玄色的長靴。

眨眼之間,馬車下沉了半分,又有一雙腳落在了馬車上,那長靴鑲著金絲,虞晚舟猜測那是桑元拓的。

幾個來回之下,南蜀的將士活著的是又幾十人,而白玉部落卻是有上百人。

虞晚舟看著簾子外的馬車木板上落下了鮮血。

一滴,兩滴,三滴......

熟悉的驚恐再次朝她襲來。

她閉上眼睛,腦海裡閃過五歲那年,她躲在床底下,母妃的鮮血滴落在了她的身上,手背上,還有臉上。

明明還帶著溫度,可母妃卻是不在了。

雙眸被水霧覆了一層,她顫顫抖抖地試探出聲,“策宸凨?”

寂靜了片刻,耳邊只有刀劍刺耳的聲音。

沒有人回應她。

虞晚舟一時間慌了心神,又急又促地再次喊了一聲,“策宸凨!”

還是沒有人應她。

滾燙的眼淚一瞬間奪眶而出,她慌慌張張的跑出了馬車。

她已經失去了母妃,不能再讓策宸凨也喪命在她的眼前。

“公主,屬下在!”

虞晚舟還來不及尋找那道熟悉的身影,眼前被黑影晃了一下,她再度被圈進了寬厚的懷中。

她的耳朵貼在少年的心口,聽著他有些不平穩的心跳,自己那顆不安的心終於有了著落的地方。

“我以為你和我母妃一樣,也......”

她哽咽著聲音顫抖,哭得抽泣,再在說不出話來。

“屬下無事,讓公主擔心了。”

策宸凨垂眸掃了眼自己被刀刮破的手背,將虞晚舟推入馬車內,沉沉地又道,“公主安心在此,稍等片刻。”

馬車外傳來桑元拓得意的笑聲,“策宸凨,我勸你還是投降吧,就憑你們這些人,也想贏我百人?簡直是痴人說夢。”

百人?

竟是這麼多!

虞晚舟呼吸一滯,慌慌張張地從身上摸出了一個火摺子。

她靠在馬車的簾子旁,低聲地同簾子外的策宸凨說道,“後方的那輛馬車裡全是烈酒。”

冷麵少年面色如常,只是微微側目,背在身後的手心裡被塞入了一個長形的小竹筒。

骨節分明的手指碾過竹筒,他已然猜到了是什麼。

虞晚舟坐在馬車內,閉眼聽著外頭的動靜。

片刻過後,有瓷器破碎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便是一陣哀嚎聲。

被風吹起的簾子裡透進了嗆人的煙霧。

虞晚舟用帕子遮住了口鼻,眼睛睜開的一瞬,覺得刺痛無比,她又重新閉上了雙眸。

她的這雙眼睛,拜她養母所賜,受不得風,禁不起濃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