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喜樂在一旁坐下,“傷可好些了?”

那日方沁被馬蹄踩踏了腰,郡王府的府醫來診治過言並無大礙,但也不能疏忽大意,需要小心調養,許是要一個多月才會好轉。

“無礙的,休息幾日也就好了。”

兩人相見,略顯尷尬,畢竟曾經兩人不僅沒有交情,還有仇怨。

莊喜樂也不想大家都如此客氣,直接開口道:“那日你救的是我的孩子,若沒有你我真的很難去想象結果,如果你想返回京都,我可以助你。”

方沁嘴角浮現一抹淺笑,“當時我走投無路之下來到這裡,這麼久了,我早就習慣了這裡的生活,這樣的日子我早前從未想過,現在卻過的有滋有味。”

“你也看到了,我嫁人了,一個花匠,雖沒本事呼風喚雨卻也能為我撐起一片天,至於京都,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回去了。”

莊喜樂眨了眨眼,她又想起了楚向文,楚向文到現在都沒有娶妻,誰說他心裡沒有在惦記著方沁呢?

方沁輕輕的撫著手腕上的鐲子,眼裡有著思念之色,“若是可以,等夫人回到京都後遇到我娘遇到了麻煩,就搭把手幫她一下吧。”

“可以。”

見莊喜樂要起身,方沁忙道:“夫人,我家相公只曉得我是京都榮國公府的丫頭,犯了錯逃出來的。”

“我明白了。”莊喜樂起了聲,拿出一張方子給了方沁,“郡王府的府醫在為你治傷的時候診斷出你有孕難,應是早前傷了根本所至,這是府醫開的方子你照著吃,會有用的。”

方沁接過那張方子,忽然捂住了原本還算平靜的臉,肩膀微微抖動,有淚水從她的指尖流出來。

她以為,在榮國公發生的一切早就過去了,她也學著慢慢忘記。

可事能忘,但留在她身上的傷痛卻永遠的留了下來。

那晚,她被氣急敗壞的祖父狠狠的責罰後被關進了關門懲罰奴僕的屋子,那裡陰冷潮溼,雨裡的涼意直達骨髓,後來她高熱了整整三日,是她母親跪著磕破了腦袋才救了她出去。

再後來,她被府中的三妹妹推下荷塘,幾分折騰讓她落下了病根,成婚一年都無法懷孕,看了許多大夫都說她此生只怕沒了子女緣。

做夢都沒想到,今日會有人說有轉機,會好起來。

這個人還是她以前日想夜想想要超越的人,為此用了下作的手段。

“莊喜樂,對不起。”

莊喜樂愣了一下,隨即笑了。

她從來就不是什麼心軟的人,對待得罪過她的人不說趕盡殺絕,但也絕不會以德報怨,這一回倒像是破例了。

“你一個榮國公府的在逃丫頭,能有什麼本事做對不住我的事,好好歇著吧。”

這回換方愣住了,擦了眼淚的笑了起來,“那麼,多謝君夫人。”

莊喜樂客氣的點了頭轉身離開了屋子,頭頂的陽光正好,院子裡的花開的也好,莊喜樂回頭看了一下屋子,或許對方沁來說,這個她親手打造的小院兒比曾經的榮國公府舒心自在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