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叔侄兩人在這裡守了一夜,莊豫東很是欣慰,一個是長子,一個最疼愛的孫女,到了這個時候兩人都守孝跟前,也不枉他這兄弟疼了兩人一輩子。

見床上的人還睡著,莊豫東上前探望了一下,示意二人出了門。

“既已是無力迴天,就別搞那些折磨老人的事,知道你們孝順,但這個時候只能聽天命,接受事實。”

誰都想活著,但要看如何活著,看向莊良崢,道:“從你父親病重就不接受府外的人探望,連兒孫都少見,這郡王府的女眷除了喜樂他也不太願意見誰,你還沒明白他的意思?”

馳騁疆場,雄獅一般的人又如何願意讓人看到他如此殘敗的一面,他的驕傲也不允許,至少要人在多年後提到西康郡王四個字的時候,腦子裡浮現是以他雄霸西南的偉岸身姿。

莊良崢動了動嘴,到底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又過了一日,君元識從錦天城來了,剛進門莊喜樂就埋怨上了他,“不是說祖父最近也不大好,你怎麼來了。”

想起來心裡就難受,兩邊的祖父都不好,雖是早就做好了心裡準備,但這一天要到來的時候還是覺得心裡堵得慌。

君元識捏著她的手,寬慰道:“我出門前請了太醫院的太醫去看過,太醫說祖父身子尚可,我請每隔十日就去看看,又有唐堂和童管事仔細的照料,出不了岔子的。”

“祖父現在如何了?”

現在問的祖父是指莊郡王,莊喜樂的搖頭,“府中已經做了最壞的準備,也做好了籌備,這個時候祖父精神還好,去看看吧。”

君元識連忙跟著的她一塊兒去了明輝堂,見了莊郡王便行了大禮。

“起來,你祖父如何了?”

許是這兩日休息的比較好,莊郡王的精神也好了許多,見到君元識倒是沒責怪他來了,倒是先問上了君老侯爺。

得知的君老侯爺身子還行,莊郡王的笑著說道:“那老東西是個惜命的,這些年把自己那條老命看的比什麼都重要,前幾個月來信還說要努力活到曾孫孫娶媳婦那日,要親眼看到子孫後代坐滿一張桌子吃飯,心氣兒高的很。”

想著君老侯爺的一輩子也是不容易的很,尤其是前半輩子,那日子過的沒一處順心,想到這裡目光就看向了他的孫女,心裡哼哼兩聲:

若不是想盡了歪門邪道後讓這老小子娶到了他的乖女,這後半輩子的日子也不怎麼樣。

君元識這個時候只能是老老實實的聽著,末了還說道:“祖父很是惦記您,說上了年歲的老人就是得要過一道又一道的坎兒,讓您熬上一熬,說不得過了這個坎兒又起來了。”

莊郡王樂呵呵的說道:“老夫這輩過的坎兒可比他多的多,一輩子都在和老天爭命,老夫心裡有數。”

說了一陣兒話又有些疲乏,擺了擺手讓君元識下去歇著,今日天色放晴,天空格外的湛藍,空氣也是格外的清晰,他想一個人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