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他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下面那些將領皆是一副狡兔死走狗烹樣子,不停的說他們還舞得動刀,還上得了戰場,憑什麼不要他們去?

說白了,腦袋別在褲腰上的人,這樣的軍功誰不想掙?

劉猛說完又重重地嘆了口氣,若不是他被逼迫的實在沒有辦法,他也不會在莊喜樂跟前說了這些話。

當然,他知道莊喜樂能在莊郡王跟前說的上話,也是有想讓她代為轉達的意思。

莊喜樂問道:“既然是裁撤,肯定有說裁撤後要做什麼吧?”

“若是我猜的不錯,裁撤下來的人定然是要安排去種糧,大家不願意?”

寓兵於農的政令一早就有,也一直是這麼做的,她祖父這還沒出徵了,這些人就坐不住了?

劉猛一愣,有些接不上話,政令自然是有,可這麼大的戰事,而且是有很大可能要勝的戰事他們不能去又怎麼甘心呢?

莊喜樂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西南這麼大,總不能所有軍部都要上戰場吧,後方不要了?”

說著客氣的點了頭直接轉身離開,事情太複雜,她還是回府去吧。

外面的局勢她沒在關注,一門心思撲在了籌備宴席和準備上京接燕雲的事上面,整日忙的不可開交。

在忙碌中世子飛快的就到了宴請當日。

這一日府中女眷在李氏的授意下穿衣打扮莊重卻不張揚,精緻卻不顯華貴,幾個新媳婦,昂首挺胸,腰背筆直,如同要上場的兵士一般。

“嫂嫂們莫要緊張,這其中好些家眷不是第一次到郡王府赴宴,她們都明白的。”

或許,這樣的宴會她們永遠都不想參加。

少頃,前院有人來傳話,赴宴的人來了。

今日到的都是各個準備出征將領的家眷,她們嘴角帶著淡淡笑意在郡王府下人的引路下來到了的前院的花廳。

八月桂香飄滿天,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花香,隨著微風越發的濃郁,爬滿牆壁的凌霄和月季開的熱鬧,卻又得不到在場眾人的目光。

“見過世子妃,見過喜樂郡主。”

眾位夫人姑娘紛紛給李氏和莊喜樂行禮,李氏客套的讓大家‘無需多禮’,又趕忙讓大家起了身,看著這些夫人還帶著府中的姑娘又誇讚著‘好福氣’‘長得標緻’云云。

寒暄完,李氏略微抬手就又婆子領著丫頭呈著托盤上來,裡面全是款式各異的髮簪,今日進府的姑娘每人一支,姑娘得了賞很快就跟著莊喜樂去府中的小花園。

因郡王府女眷不多,男丁大多都混跡於演武場,是以府中小花園不算十分精緻,其中一株兩人合抱的榕樹為其增添了幾分古意,枝繁葉茂的樹冠遮擋住了頭頂的烈日,帶來一大片的蔭涼。

小花園中有一方小荷塘,塘中波光粼粼,碧綠的荷葉襯托著裡面三五朵開的正豔的荷花,微風拂水,也算是搖曳起了一池的婀娜。

荷塘邊,榕樹下,一方石桌,沿著塘邊是長達十米左右的扶欄長椅便是全部,這些姑娘們好似對眼前的景緻沒有絲毫的興致,或是愁眉苦臉,或是強壯鎮定。

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仰著腦袋看著莊喜樂,好似鼓足了極大的勇氣,怯怯的問道:“喜樂郡主,戰事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