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晚間,高熱腿下不久的老太太又燒了起來,嘴裡一直唸叨著誰也聽不懂的話,可把一家子嚇得夠嗆。

一連請來了三位太醫,都說是驚嚇過渡引起的,灌藥施針折騰了一晚上天亮的時候高熱總算是退了下去,看著原本富態的老太太幾日之間被折騰了沒了樣子,一屋子的人都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莊喜樂像一頭找不到發洩的小獸將所有的怒氣全部灑在了付家人的身上。

這一日,緊閉的付家院子裡‘咚咚’聲不斷,不時就傳來這一陣瓦片掉落的聲音,付家的左邊住的是工部侍郎,工部侍郎讓人架了梯子爬上了牆頭,只見那些護衛拿著鋸子砍刀正在砸付家的房子,那些房子很快就坍塌上來濺起塵土飛揚。

“沒有王法了,沒有王法了呀...”

付老太太癱坐在地上放聲痛哭,“你們住手,住手啊。”

付大人早已經怒急攻心癱坐在側喘著粗氣,莊打夫人呆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幕惶惶不可終日,她怕了,真的怕了。

“頭兒~”

有護衛大喊,“正房有許多僭越之物。”

洪渡帶著人去到正房,這裡是付大人夫妻的臥室,臥室的一間耳房裡堆滿了箱子,劍鞘上鑲滿寶石的寶劍上印著‘御賜’二字,一隻做工極其精美的八寶葫蘆同樣印著‘御賜’二字,大顆的南珠,華貴的頭面,絕跡的字畫,這些都不是一個四品官員可以擁有的東西。

洪渡開口,“全部搬出來造冊,一樣不可少。”

“是。”

這些護衛從來不拿還需要出手的東西,且這些東西不是他們該有的。

付大人滿心絕望,心裡悔不當初,比起眼下的結局來哪怕是去一個鳥不拉屎的貧瘠之地也會比眼下好太多,至少他還是可以在一方水土上呼風喚雨的四品大員。

付家的房子被推到了,獨獨留下一處祠堂,哦,不,還有一處滿是夜香桶的院子。

祠堂裡面擺放著付家的祖宗牌位,看著那些牌位付老太太放聲痛哭,

一府的下人面色晃晃的站在一起,眼下別說是他們,就連幾個主子也沒了可以躺的地方,老太太身旁的婆子招呼下人從廢墟里找出來兩床棉被鋪在了祠堂的地板上才扶著老太太過去,夜幕降臨總要有個睡的地方。

莊喜樂看著眼前的幾個大箱子,隨手拿起一件都是價值連城的精品,付家的人這些東西都敢動也不怕被撐死。

一輛普通的馬車停在莊府的側門,君老侯爺在君元識的攙扶之下進了門,看到幾箱子的物件默默的坐在一旁,看著匣子裡那把寶劍更是老淚縱橫。

目光落在君元識身上,“這是你父親當年承襲爵位那日先帝所賜,這把劍雖華麗卻是難得的寶劍,你父親極為喜愛一直放在自己的臥房...”

君老侯爺心裡痛苦難當,付家女如此配得上他的兒子,如何配得上啊......

“這是你祖母的頭面,除了進宮覲見外平日從不佩戴……”

“這是你父親在戰場上繳獲的......”

箱子裡的每一樣老侯爺都能說出他們的之前的來歷,每說一樣君元識都會仔細地聆聽,用心的記著,眼中思緒翻湧。

說到後面屋子裡寂靜無聲,只餘濃濃的嘆息聲。

“丫頭,這幾樣老夫帶走了,剩下的這些你交給皇帝吧。”

兩人不宜久留,老侯爺拿著幾樣最為珍貴的東西私下裡帶回去,明面上御賜之物只能交由莊喜樂轉呈給皇帝。

走到門口,君老侯爺轉過頭,“丫頭,老夫多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