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陽光少了幾分刺眼和灼熱,多了兩分暖意。

榮和院裡,君老侯爺和君元識坐在煥然一新的院子裡沐浴著暖陽品著醉人的蒙頂甘露,不緊不慢的說著近日來發生的事。

“你年歲漸大,婚事還是要儘快定下來的好。”

君老侯爺眉頭微蹙,此事原本是內宅婦人的分內之責卻要他這個老頭子來提及,心裡憋悶的慌。

君元識端著茶盞的手微頓,眼睫微顫,“待一切明朗再說不遲,如此情形何苦為難人家姑娘。”

君老侯爺一雙眼銳利落在君元識的臉上,那細微的變化並未逃過他的眼睛。

心裡頓時咯噔一下,肅目道:“你和祖父說清楚,你是不想為難人家姑娘還是不想娶妻亦或是心裡有了人?”

忽然拔高的聲音讓院子裡守著的下人下意識的轉頭看了過去,常管事忙揮著手將人都趕了下去,自己一個人守在院子門口。

君元識低頭不語,老侯爺直接問了出來,“你莫不是看上了喜樂那丫頭?”

“是也不是?”

老侯爺心裡咚咚咚的跳著,心道當真是冤孽。

那丫頭活潑聰慧身份又極為貴重他也是稀罕的很,他之前也不是沒考慮這件事的可能,可那是莊豫南的心頭寶,那老貨是絕對不會同意讓那丫頭嫁進一個日落西山還滿是笑話的廣平侯府,何況兩人年歲也不相當。

他都放棄了沒想到這小子倒是惦記上了。

責怪的話剛要說出口看著君元識那一臉落寞的樣子卻怎麼樣也說不出口了,若不是他一直沒什麼朋友更沒有和外面的姑娘接觸過又怎麼會惦記上一個沒長開的黃毛丫頭?

“此事你莫要想了,我託人尋摸了好幾個世家嫡女,身份相貌皆是上乘,你若看的上眼祖父豁著這張老臉也想向皇上給了求了旨意的。”

君元識抿著唇好半天說道:“就是大了五歲,哪裡不相當?我等得起。”

“你...”

老侯爺顫抖著手指著他,“等她及笄她祖父再留她幾年,那時你都二十大幾,和你同歲的人生的兒子都要定親了。”

廣平侯府就剩了他們爺孫兩人,子嗣有多重要?

他還能等到那個時候?

君元識悶了半晌就說了兩個字,“能等。”

“等個屁!”

老侯爺怒了,心裡莫名的就想到了自己那個短壽的兒子,當年也是這樣死活要娶一個心裡裝著其他男人的女子,說自己能等,等到了嗎?

接下來,無論老侯爺如何勸說如何發怒,君元識皆是閉口不言,氣的老侯爺一陣眩暈。

同樣感到眩暈的還有啟翔院裡苦等侯夫人,侯夫人從未有如今這般想要見到君元識,這個她自從生出來就不願意再多看一眼的兒子。

有灰衣婆子前來,瞧著形容消瘦的人心裡默默哀嘆,上前低聲說道:“夫人,世子暫時不會來的,眼下還得想一想姑娘的事。”

那個叫媛兒的姑娘被君老侯爺一個眼刀子嚇的暈厥了半日,醒來後又用不下飯了,夜裡也總是夢魘不止,除了府中養著的老府醫,君老侯爺不許任何人請了外面的大夫進來替她瞧病。

本來身子就弱,在這麼下去怕是就要不好了。

“按照你的意思辦吧。”

侯夫人申請惶惶,兩滴淚就滑下了臉頰,她總要為這個閨女掙一條活路,剛一站起來一陣眩暈就倒了下去。

“夫人~”

婆子抹淚,忙將人送到美人榻上躺著,侯夫人淚流不止,只死死的抓子婆子的手,“我好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