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

緊接著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

沈乾心裡某根弦瞬間崩斷!

猛然抬頭,火焰熄滅,鳳翼消失,月白色身影如同折翼的鳥兒,失了支撐,輕飄飄跌落。

下墜的身子被另外一位身著竹青色長衫的男子及時抱住,輕輕落於地面。

沈乾不顧一切地衝過去,他嘴角掛著的血絲鮮豔刺目,面板卻白得嚇人,彷彿全身血液都被放幹了一樣,他輕搖對方身子,觸手的冰冷感令人心驚:“君辭?”

君辭整個人都像是剛從水裡撈上來的,冷汗浸溼了衣袍,鳳眸緊閉,安安靜靜地躺在大哥臂彎裡。若不是還能看到他胸膛微微起伏,沈乾都懷疑會不會已經掛了。

君言面色鐵青,一隻手攬著對方,另一隻手五指逐收緊,用力到咯吱作響。

他並未抬頭,聲音中能聽得出極力剋制的怒火,一字一頓道:“安伯!”

大祭司搖搖頭,長嘆一聲,跪地叩頭請罪:“老夫有罪,但求一死。”

或許他錯了,或許錯得真的太離譜,但他有過有愧卻唯獨沒有悔。當初若非千萼公主的如山重恩,他又豈能活到現在。冤枉了二殿下,他可以以死謝罪,公主臨終前的囑託卻容不得有半分差錯。

沈乾心頭火躥,本想揪著他的領子從本人罵到祖宗十八代,但轉頭看到他滿頭的蒼蒼白髮,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君言的這份心意,不正是另一個羅夫人麼。

堆到嗓子眼兒的罵人的話又默默嚥了回去,罷了,都罷了。

攥到發白的拳頭上突然覆上一隻冰塊兒似的手,君言心頭湧起的火焰瞬間被澆滅了大半,緊緊盯著自己的弟弟。

君辭仍舊沒有睜開眼睛,只小幅度微微搖了搖頭,彷彿開口多說一個字都能徹底累昏過去。

從離開凌虛族第一次被追殺起,他就已經知道背後指使的人是誰,但他從未想過反擊。

千萼公主去得早,父親又忙於打理凌虛族,自己能力不及大哥,很多事情心有餘而力不足,大祭司便成了君言成長之路上幫助他最多的人。於他而言,安伯伯是長輩,是祭司,是凌虛族的守護者。但對於大哥來說,除了這些,還有迷茫時的引導,孤獨時的陪伴,安伯伯早已成為他重要到不能失去的親人。

他又怎麼能反擊?

君言深深吸進一口氣,再重重吐出,反手握住對方的手,精純渾厚的靈力不要錢一樣猛灌進對方筋脈之中。

沈乾迎上君言的目光,涼涼道:“他不想呆在這兒,送我們回隨便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