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陽明鑑中央雕刻的是太陽。

也就是說,她搶了白鬍子道長去妖界的通行令牌,還自以為是地拿來在人界用!世界上怎麼會有像她這麼笨的兔子!

“咯咯咯咯”白髮婆婆的笑聲融在夜風裡,像是鑽進了全身每一個毛孔裡,令人無法控制地打了個寒顫。她慢慢站起來,彎腰駝背地走向白萱萱,鮮血滴答的蒼老手指在唇邊抹過,“小兔子又白嫩又幹淨,最難得的是眼神清澈心思純淨,這樣的身子裡流淌的血一定很好喝。”

白萱萱三魂出竅地掙扎著想要逃跑,卻驚奇地發現自己竟然動不了!她是什麼時候中招的?為什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乾枯粗糙的指尖摸上自己的頸間,溼黏冰涼,夜嫗貪婪地嚥著口水,指甲一點一點變得又尖又長……

她想喊救命,張開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她好後悔為什麼沒有好好修煉法術,為什麼要偷偷跑出妖界?她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考核不合格不能來人界了,生存能力不夠是要送命的啊!

救命啊,誰來救救她啊?考官大人,你在哪兒啊?

夜嫗盯著她雪白的脖頸,五指成抓,眼中猛然閃過一縷兇光!

“住手!”一聲怒喝從天而降喝止了白髮婆婆行兇,白萱萱聞聲望去,就見她敬愛的考官大人像個英雄一樣衝上來,袖子裡飛出兩道紙符將夜嫗迫開自己身邊,然後一番神勇無比的打鬥,竟逼得夜嫗權衡之下只得暫時逃走,臨走前還恨恨地盯著聞人揚撂下狠話:“小子,老婆子會讓你後悔的!”

聞人揚完全沒把她的話當回事兒,雙指併攏衝白萱萱唸了句什麼東西,看白萱萱沒動又唸了一遍,小兔妖還是不動。他奇怪地撓撓頭開始自我懷疑:“我記錯了麼?”

白萱萱呆愣了半晌,雲城此間有繁星閃爍,有小橋流水,還有一個神兵天降的聞人揚,心裡不清不楚的泛濫上了七八種味道,一會兒熱一會兒燙,她也不知道究竟該用什麼表情,索性遵從自己最直接的反應,“哇”地一聲洶湧澎湃地哭了出來!

把個正在認真回想咒語的聞人揚嚇得虎軀一震,想她應該是嚇壞了,柔聲問:“你……是受傷了嗎?別……別哭啊,那個妖怪已經被打跑了。那個屍體也不用管,等明天天一亮就會有人界的官府來處理的。”

白萱萱根本不管,兀自哭花了一張小臉兒。

聞人揚從沒見過女孩子哭,抓耳撓腮不知道該怎麼辦,冥思苦想半晌才從懷中取出一方素白的手帕遞過去讓她擦擦眼淚。

誰知白萱萱看到他靠近哭得更兇了,小綿羊更加不知所措,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擺。

白萱萱一邊哭一邊聲音含含糊糊地解釋:“我不是故意要搶那個道長的,嗚嗚嗚……我是氣糊塗了才做了壞事,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你別把我抓回去處置好不好?”

按照鎮法司鐵律,妖怪搶劫凡人是要受雷杖的,就她那點微末道行,不消兩三杖便要回爐重造了。

聞人揚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原來哭成這樣竟然是因為在這個。

明鑑考試剛剛結束,鎮法司的鳴訴司裡便來了一位急得跳腳的人界老道長要告狀,說是他才剛進妖界便被一隻白衣兔妖給搶了。

那隻小兔妖聞人揚見過的,進門的時候還撞了人家,一雙大眼睛水溜溜的清澈明亮,沒什麼靈力膽子又小,簡直笨得可愛,絕對不是做壞事的人。

於是他便攔下了案子的上報,瞞著鎮法司跑出來,打算在事情鬧大之前將白萱萱帶回去。

白萱萱看他沒回答還以為不同意,繼續哭:“人界真的好危險,我已經知道錯了,大人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好好修煉老老實實地考試,再也不投機取巧了,嗚嗚嗚……”

聞人揚輕柔地幫她擦掉臉上的淚,溫聲安慰:“是人都會犯錯的,妖也一樣。你不用太擔心,那位道長已經被我攔下了,只要你跟我回去將陰明鑑還給人家,再好好賠個禮道個歉,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