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講,對於這位老人家不按常理出牌的言行,林深時也是有點吃驚的。可他在聽完曺赫的話後,臉上依然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好奇。

“你早猜到人選是誰了?”曺赫笑著問。這是他今天第二次問出類似的話。

林深時的回答也和之前一樣坦誠,他點頭說:“大概……是曺勝元曺專務吧?”他說完這話便抬眼看去,只是和曺赫的目光接觸的第一時間,他就徹底確認了自己心中那個的猜測。

曺赫心目當中最終屬意的繼承人竟然是那個原先被所有人認為最有資格卻也最不可能繼承集團的長子,這恐怕會讓外界的很多人驚掉眼球。

“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坐在曺赫面前的林深時突如其來地說。

曺赫眼下的談興似乎不錯,他饒有興致地調侃林深時:“我還以為你對什麼都不關心了。”

這也算是間接同意了他的要求。林深時沒去理會老人的話,自顧自地說:“我想問的話是,為什麼非得是兒子?”

他很清楚地感受到了在他把這句話說出口後,辦公室裡的氣氛就隱隱有了變化,但他迎著老人注視而來的目光,仍是把肚子裡的疑問拋了出來:“難道女兒就不行嗎?我可以理解您不接受外人的想法,換成是我的話,面對我爸那樣的人也會心有顧慮。但靜淑姨母……她又為什麼不行?難不成,她就不姓曺?”

他這最後的話問得很是誅心,甚至都無法再用“大膽”來形容了。

曺赫很明顯地皺起花白的眉毛,只這細微的一動,他整個人的氣場都顯得渾然不同。

好在老人終究是沒動怒,至少沒在明面上對林深時這個小輩表示不滿。他反問了林深時一個問題:“這個理由有那麼重要嗎?”

“我只是有點好奇而已。”

“那我也想先問問你。你又是怎麼確定我沒有把靜淑放在人選名單之中?”

“我不能確定您的真實想法,我唯一能確定的只有您做出來的決定。”

“什麼決定?”

“前段時間因為對整件事產生了疑惑,我託人查了一下,然後發現了一件挺奇怪的事。由於繼承人選的問題,韓信的理事會幾年前也曾有人提過委任職業經理人的話,但這個提案最後被您一票否決了。”

“這又怎麼了?職業經理人一直都是那種最後的選擇才對。”

“可是在韓信,它卻成為了一種折中的辦法。現在我們也別說什麼您會同意我爸繼承集團的虛話了。在這個前提上,您既然沒有直接定下靜淑姨母的資格,那就至少說明您的心裡還存有糾結。或許還是因為靜淑姨母是女兒身,又或是擔心真正定了人選之後會導致家庭的不和徹底爆發。總之,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先委任一名職業經理人,哪怕這不是最終的方案,只是作為過度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不是嗎?”

林深時盯住了老人的面龐,嘴裡輕輕地說:“可是您並沒有這麼做,態度也很果斷。那在我看來,這事就只剩下一種可能性了——在那個時候您心目中就已經有了繼承的人選,但那人既不是靜淑姨母也不是我爸,而且礙於某種原因,您暫時還不能對外透露。”

曺赫忽然恢復笑容,繼續問他:“那為什麼不能是海淑呢?現在外面也有很多人認為,海淑她最得我的喜愛。”

“您最喜愛的兒女是誰我不知道,”林深時搖頭,“但我知道海淑姨母和靜淑姨母,她們倆在某種角度上並沒有區別。海淑姨母很優秀,靜淑姨母就差嗎?如果靜淑姨母不行,那麼她肯定也不行。”

“那佑元呢?他在集團的地位如今其實比勝元所在的位置還高那麼一點。”

“我起初也不太肯定,剛剛聽完您的話之後,我忽然有些明白曺社長為什麼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