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極了一隻炸毛的貓。

李溪午不以為怵地繼續教訓她:“差不多就行了。詩京小時候還不記仇,由著你欺負,現在都長這麼大了,你再任性,那就真把女兒養成仇人了。下次我出面,約個時間咱們一家三口一起出去吃頓飯,你到時候可別給我再找什麼藉口推託不來。”

看得出,曺靜淑顯然不想再和李溪午在這話題上糾纏下去。她從隨身的手拿包中取出了一副耳機,面無表情地準備聽歌,索性圖個耳根清淨。

結果有隻手從旁邊伸過來,非常自然就拿走了其中一枚耳塞。

“我說的話,你聽到了沒有?”面對妻子的怒目而視,李溪午一邊隨手戴上耳機,一邊問她,“你自己可以不在乎和女兒的關係,以後我夾在你們中間,你打算讓我幫哪一邊?”

曺靜淑接連做了好幾下深呼吸,被氣得說不出話,直到她不經意間瞥見前方的情況之後,終於冷笑著說:“我不需要你幫我!你還是先顧好另一邊吧!”

順著她的視線,李溪午也望了過去,這才看到林食萍夫婦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走到戶外的草地上來,正受到小輩們的熱烈歡迎。

只見在家裡經常表現得兇巴巴的林食萍眼下在梁恩彩等人面前很恬靜地笑著,她挽著丈夫的手,兩人偶爾對視,四目相對地笑笑,然後就引起眾人的一陣起鬨聲。

坐在遮陽傘下的李溪午遠遠望著這一切,平靜的樣子叫人猜不出他內心的活動。

“說起來……”在他身旁的曺靜淑淡淡地問,“之前勝元歐巴他私下和我談起了一件事。”

李溪午轉過頭來看她。

“他在猜,那位林先生會不會是你故意引見給林食萍認識的?”

李溪午毫不猶豫地搖頭:“我不會那麼做。”

“理由呢?”曺靜淑側頭看他,眼神似乎也帶著些微好奇。

“因為她很討厭這樣的行為。即便她和林仲平真是良配,她也不會因此感謝我。”李溪午難得多解釋了幾句,“我知道勝元他為什麼會這麼猜測。我當初確實有替他和林仲平之間搭線的意思,但他不知道那個時候林仲平和深時他媽已經認識了。”

“所以,”曺靜淑咬字較重地問,“你的本意還是在替她著想?”

李溪午看了妻子一眼,洞悉心思般莞爾地說:“我是站在父親的角度替深時他們著想。另外,我現在只是她的前夫而已,我需要負責的人可再不是她。”

曺靜淑下意識問了句:“那你要向誰負責?”

中年男人挑眉:“你說呢?”

“……”

“我們這一輩,人生已經在慢慢走向結局了。我忽然很滿足現在的生活……”

李溪午沒有理會妻子隱隱變得古怪和害羞起來的臉色。

他望向那片草坪,看見了一群人開始散開,只留下林允兒和梁恩彩兩人被圍在中間,便舉起手上的那部相機。

相機的鏡頭在聚焦對準,模糊過後呈現出了足夠清晰的畫面——

身穿新娘服的梁恩彩手捧花束,背對著大家;

林允兒有些緊張地站在後面;

在她的正後方,林深時正在人群之中含笑地關注著自家未婚妻。

“允兒,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