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海淑姨母都對我說了什麼?”

“猜也猜得到。無非就是告訴你,當初我和你爸是因為我父親的緣故才結婚之類的往事。她因為和你繼父一家交情不淺的緣故,所以對於你爸,心裡面其實沒有什麼好感。”

曺靜淑的口氣還是很冷淡,但林深時也從這簡短的兩三句話裡捕捉到了一定的資訊。

他好奇地追問:“既然海淑姨母不太喜歡我爸,您又怎麼確定她對我說的內容一定屬實?”

“我比你瞭解她的性格。”曺靜淑說,“只是屬實歸屬實,那丫頭肯定還把另一部分的事情藏起來,故意沒跟你說。”

“另一部分的事情?”

“我和你爸的婚事確實是由我父親牽頭不假,但在這件事裡面,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考慮。”

“您是說,您和我爸,還有曺會長,當時都有必須促成這樁婚姻的理由?”

對於林深時較為小心的詢問,曺靜淑不置可否。

“我那時候喪夫,走到哪裡,身後都好像有數千數萬道目光在戳著我,指著我罵我。我父親本來不像我去世的母親一樣,那麼在乎別人的眼光和看法,但為了韓信考慮,可能也有一定程度是為了我這個親生女兒考慮,他覺得給我安排一樁新的婚事或許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結果,當時能力出眾又因為身份而不好安排位置的一個集團職員就進入了我父親的視線,我和他也因此相遇。”

曺靜淑把話說到這裡有了短暫的停頓,她看向對面的林深時。

“我和你爸的結合最初的確與愛情無關。我並不甘心那些貼在我身上的標籤,我想做一些事情給去世的母親看看,所以我需要一個能夠幫我的人,而你爸當時也需要一個可以幫他繼續往上爬的梯子,所以我當他的梯子,他來當那個能夠站在我身邊的人。很神奇的一點是,我和你爸在婚前並沒有過多的見面和交流,但我們彼此在第一次相見之後仍然可以迅速互通心意,然後達成了精神上的共識。所以說,我和他,我們倆起初並不是愛人。我們倆也不是敵人或者對手。我們之間的關係更像是交心的朋友。”

林深時驚訝地看著曺靜淑。他很清楚這位最開始應該沒打算對他說這些,更沒想要透過如此直接的方式來把話說出口。

可是曺靜淑仍然是說了,在這間眼下只有兩個人存在的房間裡面,她對林深時吐露出了一些也許從未有人聽過的話。

“那您覺得,您現在和我爸又是什麼樣的關係?”林深時注視著中年婦人。

曺靜淑大概也早猜到了他的“大膽”,面色淡然地講:“我只知道自己不想和他成為敵人。 ”

“您這麼說的意思是指無法確認我爸那邊的想法?”

“隨你怎麼想。”

林深時莫名地笑了笑,嘴裡又突然問:“如果今天的事和我爸無關,他也知道了您這邊可能遭遇危險,您覺得我爸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曺靜淑蹙了下眉,這句提問就有些不在她的預料之中了。

中年婦人斟酌著淡聲說:“他的反應可能和你一樣吧。他面對任何事情向來也是十分冷靜。”

“我怎麼感覺您這話並不像在誇我?”林深時好笑地說。他又稍作思索:“所以,您認為我爸並不會太著急?”

這樣的回答和他的猜想就有所出入了。

曺靜淑並不猶豫地點點頭。她腦中也一瞬間回憶起了有關那個人許多的過往,更加確定自身的推斷。

林深時還想再說,他和曺靜淑就聽到電話鈴聲作響。

“什麼?你說下面發生了什麼?”

靜靜等著通話結束的期間,林深時忽地就見曺靜淑臉上露出異色。

那是種很少見的愕然模樣。

接著,中年婦人就情不自禁地向他看來。

……

“喝哈!”

幾分鐘後,急匆匆從樓上趕下來的林深時和曺靜淑看到了相當驚人的一幕。

只見幾名身材高大的黑衣保鏢和一位丟下外套、脫掉高跟鞋的年輕女性站在場中隱隱對峙。

正是奉伽綺。

然後,還沒等林深時開口呼喚,並未發覺兩人到來的奉伽綺口中就發出低喝,猛地旋身擺腿,瞬間擊中身前那人的頭部,格外凌厲的旋風踢直接把這名保鏢踹得晃倒到了一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