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巴。”

剛好在1號廳內又被徐白東碰見的林深時還沒和他多聊幾句,兩個男人就聽見身後一道柔美的女聲響了起來。

徐白東再次帶著點失笑的意味往後退去。他舉起酒杯,朝著走來的曺詩京遙遙致意。

曺詩京挑了下眉毛,反應也是落落大方,走到林深時的身邊站定後便向徐白東平靜點頭,算是還以問候。

有了前次的經驗,林深時也懶得再去理會好友離開前那副有些揶揄的表情。他回頭看著身旁的曺詩京,目光裡略帶審視和好奇。

“允兒呢?”

“我安排人帶她去2號廳了。”

“是嗎?”林深時總算舒了口氣似的點點頭,又問,“那你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也許是白色在光線底下更加襯托姿容,比起之前在外面的時候,眼下出現在大廳裡的曺詩京看上去更顯得光彩照人。

她淡然地笑了笑,回答說:“剛剛在外面遇到了一個追求者。”

林深時也一下子揚了揚眉,同樣露出微笑說:“結果看來我不需要多問了,但是我還是有點好奇。對方又是什麼樣的條件?財閥?政治出身?還是簡單一點的法界人士?”

男人的語氣裡不難聽出調侃的感覺。

曺詩京卻奇怪似的問他:“為什麼就不能是普通人?”

“普通人今天晚上進得來這個地方嗎?”

“那歐巴你剛剛的那位舊同事呢?他是財閥子弟或者有個當議員的父親嗎?”

曺詩京也用玩笑的方式回應了林深時的話。只是她沒能察覺到,在聽到她這句話後,站在她面前的林深時就若有所思地看看她,而後才無事般微微一笑。

林深時和曺詩京認識的時間不算太長,但倆人之間的關係也很難一言概之。感情加深之後,林深時常常能在曺詩京的身上看到林飲溪的影子。這絕不是貶低的形容,而是一種類似於表示親近的訊號。

只是同時,林深時也很清楚地意識到了另一點事實。

哪怕都是妹妹,曺詩京可以和林飲溪有相同之處,但她又絕對不會是另一個林飲溪。

這個和他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生長在一個尋常人很難想象的家庭環境,從小到大,曺詩京養成的觀念和思想實際上就和別人有所不同,以致於連她自己剛才也並沒有發現,她在提到徐白東時,嘴上是用著玩笑的語氣,林深時卻能從中聽出一絲不經意的輕蔑。

真正能夠做到和普通家庭的孩子平等相處的富家子弟是幾乎不存在的。因為無論如何,當他們腦子裡形成了自身和別人家的孩子是不同的這個觀念時,不平等的心態就已經根深蒂固了。

像曺詩京,她絕不會是故意在林深時跟前看低他的朋友,她表現出來的態度只不過是她潛意識裡不小心洩漏出來的一點想法而已。

然而這就足夠讓林深時意識到他們之間的不同。

他和他們就像生活在兩個不同世界裡的人,現在他們正準備伸出手,把他也拉進那個對他來說陌生又有點厭惡的世界。

曺詩京在說完上一句話後原以為自己能取得不錯的調和氣氛的效果,但忽然就見男人安靜下來。

她的眼中晃過一抹不明顯的困惑,旋即臉上的笑容又燦爛了些。她終於不再賣關子,遞出手中的高腳杯在林深時的酒杯上碰了碰後就說:“就是……一個不錯的人。”

她的評價過於簡短了一些,反而更激起了林深時的興趣。

他略微驚訝地笑問:“你對那人有好感?”

“嗯……算是吧。有一點。”曺詩京嘴裡隨意地應著。

“那為什麼不試著交往看看?真的是因為家世不好嗎?”

“也不是。”曺詩京稍稍回想了一下她以前看過的有關林允兒的家庭資料,“那個人的家裡……父親還是公務員。其實也算是清清白白。”

“那就是我爸那邊的問題了?”林深時用一副瞭然於心的口吻說。

“是咱爸!”曺詩京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然後又喝了口酒,意味深長地說,“在韓國,金錢比政治要長久。”

“所以如果你不反抗的話,你未來的丈夫八成就是你從小就接觸過的某個傢伙了。”林深時點點頭。

這回曺詩京倒是沒和他唱反調。

她擰著眉,認真地看了男人兩眼,忽然問他:“歐巴,你還記得‘空中森林’裡的那棵百年老樹嗎?”

“嗯。那又怎麼了?”

“你想在那裡擁有一個可以看到那棵樹的辦公室嗎?”林深時面上微微驚訝,而後又笑了起來,“當然想過。”

但沒等曺詩京再說,他就早有防備似的堵住了她的話頭說:“但是,如果需要付出的代價是和你結婚的話,那還是免談了。”